杨钧扬起假笑:“哎呀,这不是不巧了,家中快马加鞭传来消息,老娘病了,我得尽快赶回去看看。”
“原来如此。”赵渊道,“既是家中有事,我便不留你了,咱们改日再聚。”
“告辞!”
目送杨钧快步离开,赵渊眉梢轻轻一挑。
杨钧离开云州西部后,立刻让人拟了书信,八百里加急送往大梁。
他则回了云州东部军营,调配兵马,准备出发前往大梁。
杨钧没注意到的是,他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一队骑兵离开云州西部,直奔荆州而去。
十余天后,杨钧在一处位于大梁,青州和荆州接壤处的深山亭子里面见了大梁派来商议联手对付庭州军的臣子。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山道被白雪覆盖,杨钧走进亭中时,里面的石桌上放着一套茶具,小火炉上烧着水,茶香袅袅。
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坐在亭中,正在煮茶。
他身披白色大氅,面容俊秀,一举一动都带着世家公子的文雅。
只是细看,他束起的墨发中掺着银丝,年纪轻轻便有了白发。
见杨钧来了,男子道:“杨将军,请坐。”
杨钧在他对面坐下,一时间看不透眼前此人是文臣还是武将。
直到男子开口:“我是谢赢。”
杨钧立刻反应过来,这便是檀玄墨跟前的宠臣谢赢?
谢赢端起一杯茶放在杨钧跟前,淡声道:“杨将军的信本官看过了——你去过赵渊府上?”
“对。”杨钧道,“信上所说的一切都是本王麾下的探子亲眼所见,赵渊私自锻造兵器盔甲,还靠种地经商赚得盆满钵满,庭州和云州西部富得流油,若是不趁着他没成气候时加以镇压,再过上一两年,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谢赢手上动作不停,往小火炉中添了一块炭,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这赵渊倒是个有本事的,本官还以为他过去两年龟缩在庭州城中,是想偏安一隅,没想到他竟是在养精蓄锐。”
现在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逼得杨钧这等悍将跳脚,不得不跑来跟自己合作。
“他有个屁本事,还不是全靠……”杨钧话说到一半,想起赵王妃的秘密不能泄露,转而道,“还不是靠前几年拉拢了一位能人,种地经商挖矿,都是那位能人的主意。”
谢赢道:“什么能人?”
杨钧含糊其辞:“听说是个女子。”
谢赢斟茶的手一僵:“女子?”
“没错,否则以赵渊这种没脑子的莽夫,庭州早亡了。”
谢赢沉默。
杨钧说起半月前自己在云州西部所见:“几千万斤土豆,两万多头猪羊,好几千匹马,每一匹都喂养得膘肥体壮,还有赵王府中的吃穿用度,连一个下人穿的都是绫罗绸缎,比起大梁皇宫也不遑多让,这大冬天的,赵渊居然能吃上海鲜和关外来的葡萄酒……这还只是云州西部!庭州肯定有更多的金银财宝……赵渊何德何能啊!”
谢赢拢在袖中的手慢慢攥紧。
杨钧口中的女子,是檀君卓?
她不仅投靠赵渊这个反贼,还帮着他将庭州打理得富强繁荣,给他打仗的资本?
她到底想干什么?
杨钧还在喋喋不休,细数赵王府是如何奢华,吃穿用度是如何精细,只为表达一个观点——这么多好东西,只要你我合作杀了赵渊,大梁和荆州就能平分。
杨钧说了半天,却发现谢赢好像根本没在听他说话,一脸沉思的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