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皱了皱眉头,面色不善地扫了他们几眼。他们收敛住了笑,可脸上的嘲弄没有少半分,毕竟身材瘦的像根木头的黄文并没有多少威慑力。
“走了,爸。”徐娥焕将徐有财拉了起来,看似瘦弱的手臂一用力,就轻而易举地将徐有才背了起来。
这个视觉冲突让周遭人瞪大了眼睛,心里竟产生了许些后怕,要是正面和这女人杠上,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徐酒醇倒是还好,看过了凭空拔刀,在看这种纯力气活就好多了,他其实更在意坐在墙脚边的那位青年。徐酒醇有意无意的目光扫过了他,他并没有愕然的神情,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就错不了了,他绝对是那个高保。
想到这一点,徐酒醇瞥了徐娥焕一眼,猜测着她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一脸阳光灿烂。
出了赌坊,街上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近秋的太阳已经不再毒辣,更何况是傍晚,道路上的阔叶树也渐渐泛黄,一派安然景象。
徐娥焕背着个徐有财,并没有多少吃力,还能和徐酒醇扯上几句,但是徐酒醇却是心不在焉,今天的好多东西,都得咀嚼咀嚼呢。
忽的,徐娥焕站定了,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串铜钱——不用去数,一串就是十枚——她对徐酒醇说道:“酒醇,这是姐给你的,不要告诉爸就行。”
是了,按照那个徐酒醇的性格,到手的钱财绝对会立刻花掉,嗯,徐酒醇想着这是让自己去街上,一下子花掉十枚铜钱啊。
对富贵人家不算什么,他们大概是向外扔银两都不心疼,但对他们来说,当一笔零花钱绰绰有余。徐娥焕过去可没那么大方哦。
徐酒醇装作很高兴的接过去,看来徐娥焕记得自己是另外一个人,却忘了自己的性格也大变了。
他换了个方向,背对着徐娥焕离开了,前一秒还是笑容满面,下一秒就是阴沉沉,心中早已如履薄冰,他已经猜到自己要面对什么了。
他拍了拍脑袋,好歹也是加起来活了四十来的人了,动点脑子,能活下来的,吧……
自己可不会什么用毒之术,这该怎么活下来呢。其实徐酒醇有了些想法,只是唯一有些意外的就是自己对修炼者的不了解。
徐酒醇咬了咬牙,暗想:就算是死也要拉个人下水!他很随和地路过了酒坊,进去绕了一圈,买了壶酒,路过了铁匠铺,买了一把劣质小刀,有很多缺口,都生锈了,店家还送了一包同样生锈的铁屑,又在药铺买了一点点丹砂,最后在河边坐了一会儿。
做完这些,太阳已经隐匿了大半,只留下一道血红夕阳照耀人间。
徐酒醇站起身,拐着拐着,连自己都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当他看见条种着梧桐的小巷时,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走了二十步他停了下来,冷声道:“出来吧,我知道你是谁。”
不出所料,那一道瘦削的身影现出,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徐酒醇来。
“现在山下一个普通人都能看破隐匿之术了吗,我还真是失败。”
“你就是高保?”
“呦,没想到你姐对我那么上心,才到家就把我的名字告诉了你们。”高保笑着说。
徐酒醇没有回话,要是高保真是姐夫,自己倒立吃,嗯,排泄物!
高保眯起了眼道:“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
“当然知道。”徐酒醇回话。
“那你知道你姐其实是在利用你吗?”高保蹦出了这么一句,徐酒醇心神一紧,却没有意外,他已经猜到了。
他忽的放松了身体肌肉,学着高保那种装逼的样子,眯起了眼,更是大笑着说:“看来你们山上人很看不起山下啊,虽说你们有这样做的资本,可是当心阴沟里翻船啊。”
“哦。”高保从衣袖里掏出来把扇子,“啪”的打开:“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你姐是怎么利用你的。”
“呵,那从一开始就开始了。一,她进门时,态度很明显,已经猜到了我不是他,甚至说百分之一百认为我是你,所以她才一进门就毫不犹豫地掏出了刀。然而,在我说出我不是你时,她却立刻就信了,没有这一点认为这是高保的演技,这一点她演的太过。至于什么秘密,根本不存在过。
二,她一路上都对我太过亲密了,明明知道我……是她弟弟,但她对我的态度,甚至超过了这种关系,这一点大概是为了激怒你吧。
三,你们修行之人,好像很警觉呢,一点目光都会被你们发觉,然而在赌坊里,她却好像根本没有发现你的目光,呵呵。”一口气说完猜测,徐酒醇流露出来一缕苦涩,真是的还以为穿越之后只要安心修炼就行了,没想到弄出那么多幺蛾子来。
高保听着他的解释,看来有一点隐瞒的事,但是前因后果都没有问题,真的是,这时他才是真心地笑了:“看来你我都是同一类人啊,阴险,狡诈,能发现这些东西的自然也能设计。怎么样,你我之间没必要斗争,我可是真心想要当你姐夫,如果不是我与她得争一场机缘,我也不会如此逼她,只要你劝说你姐放弃,你也可以活着离开。”
徐酒醇面露异色,他倒是没想过高保在色狼以外还有这种性格,这样好像是正派的人设吧。
“我试试看。”徐酒醇思索着,将手中的酒葫芦扔过去,其实是有些心疼的,酒葫芦,得要两枚铜钱呢。
高保接着,打开塞子,闻了闻:“酒和丹砂被你混在一起喝了?”说着,也是喝了一口。不是他不小心谨慎,而是因为他亲眼看见过徐酒醇喝过。
“嗯,我从医书上看见过,主治身体五脏百病。养精神安魂魄,益气明目。杀精魅邪恶鬼久服通神明不老。还通血脉,止烦满消渴,益精神,悦泽人面,轻身神仙。”这一切没毛病。
高保呵呵一笑又是一大口,反正除了苦一点都没问题,多喝几口让他放心,以表诚意。
“嗯,我有点思路了,咱晚上去把她绑起来,让你去生米煮成熟饭,怎么样?”徐酒醇一脸浩然正气。
“不行,你绑不住她的,”高保摇摇头,又喝了一口,脸上通红,将酒葫芦扔回去,“你也喝一口,挺好的。”
徐酒醇接住了,忽的变脸了,面露讥笑:“你以为我没看见你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