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姜黎赞许，柳如是喜道：“妾是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听了姜公子的细说，方才明白用兵亦如用人，人尽其才，兵亦可尽其用，妾受教啦。”

“柳姑娘不明其理，只是受见知所限罢了，若是有机会多走一走，看一看，以柳姑娘的才情，未必逊于当世出色男儿！”

姜黎笑着摆了摆手。

柳如是那俏面上，瞬间布上了一层红晕，胸口心潮起伏。

她对姜黎，颇有种相见恨晚的遗憾！

她生来一副忧国忧民的心，幼年的经历，又让她的性子极为坚韧，但陈子龙只和她谈诗弄文，钱谦益也不和她多说国事，唯有姜黎和她认真的谈论。

还是姜公子懂我啊！

陈沅很奇怪的看了眼姜黎和柳如是，总觉得这两人有问题，最起码也是惺惺相惜，互相欣赏。

男女之间不就是从这一步开始的吗？

但是柳如是已经嫁给了钱谦益，倘若和姜黎接触多了，不知道会不会动心，又会不会后悔呢？

那秀眸中，不禁现出了些微狡黯之色。

她很喜欢看到柳如是纠结后悔。

太子却是叹了口气。

在感情上，李自成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是在理智上，他又清楚大顺军与大明已然成了唇亡齿寒的关系。

李自成如败亡，清军的兵锋将快速南下，仅凭唐通部和左梦庚部的两万人马，未必能挡得住，而扬州无险可守。

姜黎又道：“李自成是保不住山西了，山西若失，潼关也守不住，顺军必会退出关中，一溃千里，我们得加快了。

太子，我们明日就走，不过先请太子和贵妃娘娘各写一封信送给黄得功，即便他是马士英的部下，暂时投奔不了太子，也请他勿要拦阻唐通部与左梦庚部。”

“也好！”

太子与袁贵妃双双点头。

翠娥奉上纸笔，二人挥毫书写，然后用火漆封好。

姜黎让高起潜拿了十两黄金，与信函一起给了信使，吩咐道：“你再跑一趟和州，将信交给黄得功，并对他说，太子称赞黄将军是大明的忠臣良将，也理解他的难处，唯盼日后与黄将军一起，剿灭建奴，再造明室。”

“是，太子爷，末将告退！”

信使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柳如是略一迟疑，便道：“小福王或许暗中发派了人手盯着太子，要不要趁夜走？妾可请牧斋出面，着人打开城门。”

“不！”

姜黎毫不犹豫的摆手：“太子是崇祯爷诏告天下册封的太子，何必藏头遮面，就白天光明正大的走，我倒要看看谁敢拦！”

柳如是的本意是为钱谦益在太子面前搏个眼缘，与钱谦益首鼠两端不同，她坚定支持太子，也更加看好太子。

可是姜黎的拒绝，竟让她的心湖不受控制的悸动起来！

这正是她最为欣赏的伟男子气概啊！

可惜……

可惜了！

柳如是不由暗暗叹息。

卞赛则是不舍道：“娘娘明日离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呢。”

袁贵妃心里也极为不舍，勉强笑道：“待太子在扬州立了足，你们可以随时过来，南京到扬州也不远的。”

“嗯，那妾姐妹俩可就叨扰啦！”

卞赛卞敏姐妹眼前一亮。

诸女又说了些话，就散去了。

……

次日一早，一队车马缓缓驶出巷口。

昨晚经过询问，厨娘夫妻都愿意随太子去扬州，两位绣娘，也已经被周猛的两个下属得手了，自是夫唱妇随。

卞赛卞敏目送着车队渐渐驶出视线，心里说不出的空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