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唐通部从数里外缓缓通过，李来享不甘心道：“一功叔，唐通背叛了皇上，就这样放他们过去了？”

高一功眼里也闪烁着不甘之色，但还是摆了摆手：“清军即将大兵压境，唐通走了也好，免得窝里反，不过，也得防着他们使假道灭虢之计，明着过路，实则兵指西安。

你带几个人，速去西安飞报娘娘，我再派一千精骑尾随。”

“那府谷呢？”

李来享问道。

高一功哼道：“我亲自带兵驻守，你速去罢。”

“得令！”

李来享施了个军礼，就带上数骑，匆匆南奔。

高一功则分派兵马，次日领主力北上府谷。

大同！

“大哥，吴惟华被杀，唐通已经投奔了太子，我军何去何从，请大哥速拿主意啊！”

姜瑄把当时的情形详细道出，便急声道。

姜家将门出身，世代皆为明将，到姜瓖这一代，有兄弟三人，大哥姜让本是陕西榆林总兵，弟姜瑄为山西阳和副总兵，姜瓖挂镇朔将军印大同总兵官。

值得一提的是，副总兵并不是总兵的下属。

总兵领正兵营，副总兵领奇兵营，游击将军领游兵营，上限都不超过两千。

总兵与副总兵、游击将军不是直接的隶属关系，都受兵部任免，好比知府和县令，县令并不是知府的下级，只是品阶与职责有区别，同样受吏部任免。

明末局面真正崩坏，还是在孙传庭死后，自此，朝廷再也派不出督师节制武将了，崇祯也失去了对各地军队的控制，大明迈入军阀时代。

姜瓖则是有三兄弟共同发力，取得了大同的军政大权，并将宣大的边军纳入麾下，最盛时，达八万之众。

此时，姜瓖双手紧紧握着箭矢，面色阴晴难定，内心作着极大的挣扎。

‘太子，太子，你怎么还会活着？’

啪！

姜瓖用力，将箭矢折断，眼里现出悔恨之色。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先叛明，再叛顺，继而叛清，岂不是一人三反？

他清楚清军的强悍，即便有唐通投奔，太子也不会有逆转乾坤的机会，至于江北四镇，那就是个笑话。

同时他还有着一丝小小的野心，毕竟满清是以异族入主中原，人心难服，自己借着降清蛰伏，万一就有机会呢？

乱世中，有兵才是草头王！

好一会，姜瓖沉声道：“你在府谷所见所闻，只是一面之辞，唐通性子软糯，不辨真假，被蒙哄了过去，咱们可不能草率。

近日已得信报，英王爷率大军出了居庸关，正借道蒙古草原赶来，咱们做好攻打太原的准备，府谷之事勿要再提。”

“是！”

姜瑄明白了二哥的决定，本身他也没有太多的主见，拱手应下。

……

十日后！

唐通部再没有受到拦截，除了高一功派出一千精骑隔着二三十里尾随。

这日，西安城在望。

城下，旌旗林立，兵将列队齐整，其中有一队人马极为显眼，均为女子，骑着高头大马，这正是闯军的娘子营，直属高桂英。

阵前立有一杆麾旗：大顺皇后高！

“娘娘，李闯虽逼死了崇祯，但对娘娘、长平公主及宫中女眷秋毫无犯，丁是丁，卯是卯，还是该致以谢意，那高桂英颇识大体，理应不会发难。”

姜黎转头道。

“便依姜公子！”

车里，袁贵妃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