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但是，舒然啊，我对你却是不一样的。你看我对你多么有耐心。如果你有需要，你要去哪，我一定接送你。像你这样的小姑娘，一个人不安全。”

也不知道他太太的信息是怎么戳到他的神经，让他在这一刻觉得像杭舒然这样不粘人又能干的姑娘也有她独特的魅力，他忽然使出怀柔之计（唐晋长得确实不难看，人模狗样），将要朝着杭舒然的修长的手握过去。

杭舒然战术性后仰，起身去开了新风按钮。

“唐总，烟太大了，我换换风。”

等她又回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唐晋还没放弃：“咱们说到哪儿了？啊，或许我这个例子不太恰当昂，每个皇帝都有自己看重的重臣，舒然啊，我其实是十分喜欢你的。”

杭舒然淡声纠正:“是欣赏。唐总，多谢您的欣赏。”

按唐晋平时的话说：一个人说话偶尔有不得体，自己应该是要比别人更在意的。你看他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可是他今天自己说的话，却如此不得体。

唐太太当年生产是顺转剖，没顺下来，受了两茬罪，可谓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可是如今只是让唐晋去机场接她而已，他就好像很不乐意，还不顾及太太的隐私，转头就吐槽给了员工听。

唐晋此时脸色微微涨红，但并无半点愧疚：“言归正传，咳咳……舒然啊，你这么一个好材料，该去董事长面前亮亮相，多好的机会。诶，你瞧你，虽然我刚说了是你哥哥，你也不能真的对我一点敬畏都没有嘛？”

杭舒然心想：“敬畏”要看体现在哪里，也要看你配不配。

唐晋：“舒然啊，有句话，哥哥不知当说不当说。当初你进来的时候，其实我们建筑师的编制已经满了，我可是破格录取你的。现在进公司的都是研究生以上了，你这个学校虽然不错，但终究只是本科，没有太大的亮点。眼下，到了你该为咱们分公司出力的时候了。”

杭舒然：……

唐晋步步紧逼：“你不接触财务不知道，其实我们有一笔款，总公司一直压着没批。天花板砸下来，压力都是我顶着。我是想保护好你们这群弟弟妹妹，你懂吧？”

杭舒然：……

好一通Pua，他这太极打得出神入化。

唐晋：“咱们公司的进项，都是商务部和销售部带来的。换句话说，是他们两个部门养着你们其它的部门。

你们建筑师，呵呵。说好听的，都是一群拿理想当饭吃的人，楼造得能用不就行了吗，非要花里胡哨地去创新。

你们实际是公司里花钱的人，对吧？这话不好听，但你应该能认同吧？

何况，这是在帝都。应届生一批一批。年轻人，要珍惜机会呀。”

……这最后一句，才算说到了痛处。

虽然回国才四个月，杭舒然却也知道如今国内的职业道路之卷。

今天帝都三甲医院的护士竟然需要硕士学历，检验科竟然需要博士学历，交大的保卫科需要交大本校学历。

这和十年前，甚至与她三年多以前出国时的岗位对应要求，可以说都已相去甚远。

而她这海外常青藤的本科早已被这几年国内行情认为是镀了层非常稀薄的金而已。

唐晋今天看起来已经有点被激怒了，说出了“应届生一批一批”，再拒绝下去就显得有些不识好歹了。

本来以为年会只是小事一件，却没想到竟到了这样饭碗要端不稳的程度。

杭舒然是不能没有工作的。

乔阿姨那边每个月，还在等着自己汇款。

哎，果真赚的是窝囊费啊。

思及此，杭舒然顺势找了个台阶：“唐总，大提琴我可以演奏，跳舞就算了。”

唐晋正要张口说什么，杭舒然赶紧堵住他说话空隙：“您先看看，大提琴需要什么曲目？”

唐晋把身子往前倾了倾，把他的手机展示给她：“你听听这个。”

杭舒然接过，看了眼屏幕左下角，没什么情绪：“《下雨的时候》。”

这是神秘园的代表作，她十几岁的时候就会了。

唐晋见她没再出托词，不由喜上眉梢：“是吧？哈哈，我就说我们舒然果然是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