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入府宅堂中。
步骘,卫旌二人瞳孔大张。
曲阿徐姓豪族之主,竟然局促不安的伫立在堂下。
徐姓非士族,但在曲阿的影响力极为巨大,仅是收拢的同姓族人就超过数千之众,在城外广辟耕田,豢养了不少流亡江东的难民。
听说,他和东吴德王严白虎有牵扯,垄断曲阿与太湖往来的鱼获。
这般人物,竟然会在今日进入武猛从事府?看上去还有些谄媚与惶恐……
“拜见武猛从事。”
步骘,卫旌压下心底的疑惑作揖大拜。
“大兄。”
项辞递上名刺后转身离开。
项重眉头轻挑,目光重新落在徐谈身上。
客驿背后的士绅,曲阿的大族,手伸不到郡府县府,族人却散落在民间使得消息极为灵通。
“宛陵督。”
徐谈擦了擦了头上的冷汗,身形有些佝偻:“客驿之事确实是误会,谢氏公子受难令某倍感不安,但丹阳纪氏兴盛繁荣,非徐姓可以得罪。”
——呵。
项重轻笑一声,眼底泛着戾气。
丹阳纪氏兴盛繁荣?徐姓不敢得罪。
山阴谢氏,上虞项氏,乃至整个会稽郡就敢得罪了?
只能说徐谈够蠢,自以为会稽郡鞭长莫及,却忘了他们是充入州府的郡吏,是拱卫刘繇刺史权柄的基石,地位远在丹阳纪氏之上。
一个作壁上观,左右逢源之人,入场牟利便是死期将至。
“项宗。”
徐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转换称呼,从衣襟中取出一卷丝帛,恭敬道:“惊闻昨夜有绿林人士袭扰,某心中甚为愤怒,所以遣人查察。”
“何人?”
项重走下木塌,言语中带着杀机。
徐谈眼眸闪烁,低声道:“还未查明,只知来自吴县。”
“罢了。”
项重言语中带着讥嘲。
初入城,吴县之人就买通曲阿绿林袭杀?
徐谈的解释并不可信,以自己为枢纽交杂的势力太多,地方上有想要压制会稽郡,势力上亦有刘繇,袁术之争,很难捋清前因后果。
与其浪费时间追查下去,还不如让绿林人士就此溃散。
徐谈再度递上丝帛,满是恳切道:“州府大事当前,项宗即将赴任宛陵督,徐谈愿奉粮草两千石,五百万钱,并备下铁甲三十套,披甲二百,布甲七百余……!”
——豁。
步骘,卫旌惊愕对视。
二人眼中不由泛起波澜,对徐谈腹诽不已。
这哪里是对客驿发生的事情做出补偿,定然还有大事得罪了眼前的项重啊。
“可有战马?”
项重接过丝帛问道。
徐谈抿嘴苦笑,叹道:“族中有良马三十匹,驽马百余,若宛陵督需要,明日便送入营中。”
“可以。”
项重目光戏谑。
徐姓付出这般代价,想来与曲阿绿林称得上同舟共济。
入不了士族,做不了宗帅,只能收编一些流寇佃户作为手中刀,曲阿绿林纵然不是以徐姓为主,也应该受到不菲的资助。
若不然,徐谈有什么能耐敢在堂下直言不讳的说吴县有人买凶袭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