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哥说,赵家屿满打满算,能划拉小两千斤……”
张大海惊得张大了嘴:
“乖乖,2000多斤,咱家至少能挣20块!”
赵玉芬得意的一笑:
“他爹,等咱们发了财,我也要买一个黄家嫂子戴的那种大金镯子!”
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张成,眨巴着眼睛凑过去:
“妈,啥是大金镯子?”
赵玉芬抬手一巴掌:
“滚蛋,小兔崽子别瞎打听!”
张大海眼皮跳了两下。
老婆的双标,让他心惊肉跳。
张成转身就跑,哭唧唧的道:
“你们都欺负我,我去找爷爷!”
赵玉芬毫无犯错的觉悟,对着儿子的背影,又骂了一句“小兔崽子”。
张大海摸着下巴:
“玉芬,你说那个大金镯子,咱们庄户人家不实用。”
赵玉芬脸一沉:
“不行,我就喜欢!”
张大海硬着头皮,继续劝道:
“玉芬,大金镯子这玩意儿,戴着去地里不得劲,还容易招贼惦记,
咱镶一颗大金牙,又气派又好看还不怕偷……”
赵玉芬眉毛慢慢立了起来,眼神也变得异常危险:
“姓张的,你说什么屁话,想让我镶一颗大金牙,老娘的牙齿好得很,不用镶牙!”
张成的脑袋,在大门口探进来:
“妈,俺爹是叫你打掉自己一颗牙……”
这小子也知道,接下来不会有自己的好果子,说完之后立马转身就跑。
身后院子里,传来母狮般的怒吼:
“张大海,想死,老娘成全你……”
张成一溜烟儿跑到打谷场,果然在那两株老槐树下,看到了自己的爷爷。
张老根面前摆着一张方桌,上面是一本用白纸钉成的册子。
册子上用毛笔,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
王德志,荒草岭三组,预计卖苞米瓤子480斤。
李宏杰,荒草岭三组,预计卖苞米瓤子560斤。
王德发,荒草岭三组,预计卖苞米瓤子350斤。
张乐过来的时候,张老根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替乡亲们登记。
“老根叔,麻烦替俺登记一下,800斤……”
又一名荒草岭的乡亲,陪着笑脸说道。
张老根眼皮都不抬一下:
“李六子,你家除了栽南果梨,种庄稼的地满打满算不超过七亩,哪儿来的800斤苞米瓤子?”
叫李六子的中年男人,点头哈腰的陪笑:
“老根叔,这不是我老丈人家,还有400多斤嘛!”
张老根放下毛笔,沉下脸道:
“六子,不是我说你,苞米瓤子的生意,是小乐替咱村乡亲们争取来的,你把老丈人家带上,算怎么回事儿?”
李六子被训得脸如菜色,嗫嚅着不敢说话。
排在身后的乡亲,纷纷开口帮忙讲情:
“老根叔,六子的老丈人,是咱们大队五组的,也不算外人,就给他登记了吧!”
“就是啊老根叔,小乐不是说,多少苞米瓤子都吃得下么!”
“老根叔……”
面对众人的七嘴八舌,张老根丝毫不为所动:
“诸位,小乐信得过老头子,我就得替他把住这道关,若是谁都把自己的三亲六故带进来,那还有什么规矩!”
众人语塞。
人群外,一道清朗的声音笑道:
“二爷爷,不打紧的,若是各位长辈有亲戚要卖玉米芯,不妨替他们登记了!”
张老根眼底深处掠过一抹喜色。
其实,他早就看到了张乐过来。
刚才的话,是故意说给他听。
“小乐说不碍,我老头子自然不会枉做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