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如钩,勾起人心底的思念。
陈北落忽然想起一个人,一个白衣丽人。
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对方给他的印象却颇为深刻。
因为那的确是一个,令人难以忘怀的美人。
此时,陈北落已回到客栈,正坐在窗棂上。
淡淡的月光洒在他身上,这让他看起来是如此的高远圣洁。
屋子里没有点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十指,但是陈北落却知道房间已经有人收拾过。
虽然空气中还是充满淡淡的花香。
虽然门还是那个门。
虽然窗还是那扇窗。
但是床却已不是原来那张床了。
就连地板都换过,整个房间整洁干净得就像从来没有人住过一样。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苏樱。
苏樱不见了。
陈北落还未回到客栈时就已知晓。
但是却多了一样东西,一封信,就摆在房间中间的桌子上。
现在,信在陈北落手中。
粉红色的信笺上,写着两行娟秀的字迹,看起来竟似乎是女子的手笔。
信上写的是:
借君之明珠,赠君之尺素。
邀君聚银钩,盼君勿相忘。
信笺散发着淡淡的芬芳,雅素清幽,这是兰花的香气。
这信写得很婉转,似乎只是邀请他到银钩一聚,还贴心地提醒他千万不要忘了约定,却隐隐透着一股威胁之意,似乎他不赴约的话......
陈北落淡淡一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以他的本事,就算是移花宫的两位宫主也动不了苏樱分毫。
他早已推算过,知道是苏樱主动跟对方走的。
只不过,对方竟敢挟持苏樱,那就要做好承受他怒火的准备。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说到龙,陈北落不禁又想起了唐天行。
“龙抬头。”
唐天行在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眼中竟充满了崇敬与畏惧,脸色苍白得可怕,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这所谓的“龙抬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组织,竟能让唐家堡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害怕成这样。
不过,就是这样才有意思。
如果事事都尽在掌握的话,那也未免有些太过无趣了。
不愧是古龙先生笔下的世界,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貌似有点偏了。
不过现在连唐门都出来了,剧情早就偏离了十万八千里。
陈北落捏了捏手中的信笺。
信笺,粉红色,香气,女人。
嗯,女人?
难道是她?!
陈北落嘴角微微上翘,似乎想到了什么。
......
玉兔隐匿,金乌东升,旋放无穷霞光宝焰,遍洒天上天下。
行功结束,陈北落下得大厅,美美饱餐一顿后,悠悠策马离开悦来客栈,四处逛了起来。
他看起来竟一点也不着急。
一是因为他不想打扰苏樱的兴致,人生来本就是自由的,没有人愿意被束缚,时时刻刻待在某个人身边,围着他(她)打转。
既然苏樱有此雅兴,就随她去吧。
且不提陈北落种下的那道剑气,以苏樱的聪明才智,狡猾奸诈如江玉郎等人都被她耍得团团转,对方带走苏樱,简直是自讨苦吃。
更重要的是,陈北落知道对方一定有派遣手下在监视他,以便随时掌握他的行踪。
或许是某个包子铺的老板,或许是某个茶馆的伙计,又或许是某个酒店的食客,或许是某个街边卖花的小姑娘,或许是某个撑船的渔娘,又或许是某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
总而言之,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对方的眼线。
对方一定认为他会很焦急,寝食难安,可他偏偏不让她如意。
嘿嘿,想必现在对方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只要是能令敌人添堵的事,他还是很乐意做的。
不知不觉间,三天过去了。
春茗居。
坐在二楼临街的窗口边上,陈北落点了一壶好茶。
嗯,最贵的那种。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了进来,照在他身上。
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陈北落刚喝了两口茶,正准备叫伙计到外面去买一屉知味小笼来吃的时候,忽然听到两缕足音在楼道处响起,足音一轻一重。
然后就看见,两个男子一前一后走了上来,只见这两人眼中精光四射,额头两旁的太阳穴隐隐凸起,显然他们武学修为不低。
这本来也没什么,像茶馆这种地方出现一两个武林高手是很寻常的事。
可是这两人哪也不去,偏偏径直走到陈北落的对面坐下。
在茶馆里跟别人搭座,也并不是件怪事,可是这两个人的神情却很奇怪,眼神更奇怪,两个人四只眼睛全都瞬也不瞬地盯在陈北落的脸上。
他们的衣服打扮都很考究,头发也都梳得很整齐。
年纪较长的一个,穿着件淡紫色的长袍,质料和颜色都极为高雅,身材高大,面如冠玉,很是俊朗,虽然他赤着双手,不见身上带有何种兵刃,但顾盼之间有莫大的威严流淌,叫人一看便知不是等闲角色。
年纪较轻的一个,服饰更为华丽,眉宇间更是傲气逼人,气派竟似比年长的更大,只是一双发亮的眼睛里,竟然布满了血丝,就好像三天三夜没有睡过觉,又好像充满了嫉妒和愤怒,而嫉妒和愤怒中又透着一丝丝惊艳的神色。
他们盯着陈北落,陈北落却偏偏连看都不去看他们。
过了好一会儿,这两人彼此对望了一眼,年长的忽然伸手从怀里拿出了个木匣子,摆在桌上,然后才开口道:“请问阁下可是陈北落,陈道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