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唐天行亦望着银盘皎皎,嘴角含笑,竟瞧入了神。
这时,陈北落蓦然回头,道:“唐兄,你觉得这首词如何?”
“咳咳!”
唐天行摸了摸鼻子,喃喃道:“嗯,《凤求凰》,司马长卿的传世佳作,自然是极好的。”
陈北落粲然一笑,道:“唐兄不愧是世家子弟,果然学识渊博。”
他又道:“不知唐兄觉得司马先生这个人如何呢?”
唐天行略微沉思,道:“文采风流,自由果敢,吾心慕之。”
陈北落赞道:“唐兄高见。”
然后又摇头道:“不过司马先生固然才情俱佳,但毕竟有些凉薄。他的夫人卓文君才令人佩服,文采斐然,精通音律,善弹琴,有大智慧,风华绝代,端的是千古少有的奇女子。”
唐天行点点头,一脸悠然神往:“那的确是位惊才绝艳的绝世佳人。”
只见他笑了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漫漫而歌: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月色幽幽,清音悠悠,直将一片相思心绪都抛撒在无垠虚空之中。
陈北落挑了挑眉,微笑道:“听唐兄的语气,似乎已心有所属呀。”
唐天行脸色微红,看上去竟然有些害羞,但还是坦然承认道:“陈兄弟看出来了?”
陈北落笑而不语。
唐天行心下明了。
陈北落举起手中酒杯,笑道:“来来来,我敬唐兄一杯。”
咣!
两人酒杯一碰,一饮而尽。
唐天行道:“不怕陈兄弟你笑话,这还是我第一次动心,喜欢上一个人。”
陈北落正色道:“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总是要走上一遭的。”
唐天行颔首道:“哈哈,是我矫情了。”
陈北落笑嘻嘻道:“能入得唐兄的法眼,想来必然是一位绝代佳人。”
唐天行眉轩微扬,目光忽然变得悠远起来,似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之中。
只听他喃喃道:“她呀,怎么说呢,反正很美很美就对了,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
一说起心爱之人,唐天行顿时整个人都变了,变得神采飞扬,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幸福,连话也变得多了起来,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陈北落静静听着,神色怡然,并无一丝不耐,他能深刻感受到唐天行那,满得要溢出来的喜悦与悸动。
爱情一物,果然是世上最奇妙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唐天行终于停了下来。
因为,他着实有些渴了。
唐天行眨了眨眼,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嘿嘿,让陈兄弟见笑了。”
陈北落洒然笑道:“唐兄的心情,我能理解。”
唐天行目光闪动,道:“陈兄弟气度之广,我不及也。”
陈北落道:“唐兄性情之坦率,亦令人敬佩。”
两人面面相觑,忽然一齐大笑不止。
就在这畅快的笑声中,两人的距离更近一步。
唐天行似想起什么,眉眼间多了几分忧愁。
陈北落道:“怎么了?”
唐天行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可惜,襄王有意,神女却无心啊。”
“哦?”
陈北落真的是惊讶了。
以唐天行的相貌、武功和才情,竟然还有他追不到的女孩子,这叫他着实感到有些意外。
唐天行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道:“我也曾向她表明心意,但她拒绝了。”
陈北落摇头失笑道:“这个唐兄你就不懂了,女孩子的话有时候是要反过来听的,这是她们所谓的矜持,亦是她们最可爱的地方。”
唐天行眼睛一亮:“真的?”
陈北落斩钉截铁道:“比珍珠还真!”
唐天行欣然道:“多谢陈兄点拨,这是我自懂事以来听到最开心的话。”
人一高兴,酒量也变大了,谈性也愈发浓厚。
月渐高,星渐疏。
酒已喝完,人已尽兴。
是时候说再见了。
陈北落忽然道:“唐兄,是谁叫你来试探我的?”
他用的是‘试探’一词,而非刺杀。
唐天行心中感动,想要开口,却是有苦难言。
沉默。
两人之间忽然陷入了沉默。
沉默的意思有很多种,有时候是无话可说,有时候是默认,有时候是否定。
唐天行的这种沉默,则代表着不可说。
陈北落也不催他。
“我只能告诉你三个字。”
唐天行深深凝注着陈北落,一字一字道:“龙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