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这一百两银子你先拿着,别嫌少,咱家也不是什么大家族,就是个卖鱼的。”
屋内,陆尘见到叔父向铁拿着一张银票走进来后,立马焦急的阻止道:“叔父,此事万万不可。”
叔父向铁虽然看似家中居住的地方挺大的,也有着一艘小型渔船,能够值不少钱,可那却是他祖传下来的。
实际上,陆尘知道,向铁不过是一个在鱼栏开设的商业街上摆摊卖鱼的,平日里就算是能够挣些银两,也不会太多。
这一百两的银子恐怕掏空了向铁家的家底,要知道凡人赚够这些钱财是多么不易,官府的各种税收暂且不提,就说一日三餐,每日下来就是不小的消耗。
要知道,像陆尘父亲这种最底层的人物,纯靠卖力气挣钱的行当,熬了一辈子也才攒下了十两银子。
向铁坐在陆尘租住的小屋内,环视了四周环境,狭小的空间里,挤满了东西,一张床,一個陆尘自己挖的修炼场所,一些瓶瓶罐罐,简陋至极。
向铁叹了口气暗叹道:“武道修行,若是无有钱财供给,如何修得。”
他想了片刻后,将陆尘的手摊开,把银票放入了他的手中,然后苦口婆心的说道:“尘儿啊!收下吧,你有天资,又得以进入了郡道学院,不可因为这些身外之物耽误修行,我年少时候也是上过清河城的启蒙道学院的,自然知道咱们普通人能够来到这里已是极为不易。”
“我年轻时候,也算是较为早熟,家里也算是支持,可却连县道学院中的中游都排不上,更别提拥有这个前往天舟郡道学院修行的机会。”
望着眼前俊朗的少年,向铁最后再次说道:“我知道像咱们这种小人物出身的,能够从万千同辈之人脱颖而出进入天舟郡道学院参加入院考核就已经耗尽了所有心力,自然不能奢求更多。”
“但你陆家和我向家三代以来都没有出现一个像你这么有天赋有天资的年轻人。”
“机会就在眼前,叔父耗尽家财帮你一把,不奢求更多,只希望你能成为陆向两家中的第一位成为天舟郡道学院外院的弟子,光耀门楣。”
“加油吧!尘儿。”
向铁拍了拍陆尘的肩膀,随后向着外面走去。
刚出小院,向铁的身子就有些软了下来,心跳不断。
“这身子骨也是老了,屁大点事情就心跳个不停。”
向铁自嘲的说道。
多年积蓄白送给自己的侄儿说不心疼是假的,且不说陆尘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就算是将这笔钱给自己的孩子,他都得考量一下是否值得。
可为什么给的这么干脆?向铁也会在心中问自己。
他不是没考量过陆尘有可能进不去天舟郡道学院的外院,无功而返的灰溜溜的回到清河城那个小地方,毕竟多年来,若非富贵人家或者世家子弟,清河城的大部分前来参加入院考核的皆是如此。
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一刻,向铁想到了自己的鱼摊,想起了鱼栏的那些大人,想起了自己老爹在世时候曾经带着自己对着那些大人们点头哈腰的样子。
想起了世道越发艰难,竞争欲发激烈,渔获越捕越少,生意越发难做,杂税越来越多。
想着,想着,向铁竟发现此时已是天黑。
他惆怅的抬起头看着远处天边灯火通明的豪华楼阁,再对比了一下侄儿陆尘所居住的又小又乱又黑的四人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