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长长一觉,仲恒终于睁开眼睛。
经历了腹部一刀,失血加发烧,硬汉也有些吃不消,苍白的扑克脸有几分憔悴。
病房里有人走动。
“活了?”楚晨走到病床前,手里摆弄着一束花。
他咧咧嘴角,不知怎么的有些心虚,眼睛盯着正前方的白墙不敢看她。
“这点伤死不了……谢谢你来看我……”
“我这不算是看望,只是好奇你死了没有,所以来瞧瞧。”楚晨漫不经心地将花一支支剪去多余的枝干,插进花瓶里。
语气冷冰冰还带点儿嫌弃。
睡了两天,醒来就遭遇身体心灵双重打击,仲恒抿抿干裂的嘴唇。
“水……”
水杯送到嘴边,温柔的手臂将他的头抄起,熟悉鲜活的气息扑面而来,这下他才真正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喝着水默默抬眼看她,脸上没有表情。
“我是不是应该和纪总申请工伤?”他想缓和一下气氛。
不知道触及了哪条警戒线,楚晨重重把杯子放下,一声不吭地立在床头,似乎在和他对峙,仲恒错愕地抬头,撞上那双泛红的眼眸。
“别、你别哭啊,怎么了?”他慌忙起身,腹部传来一阵抽痛。
“你别动,伤口裂了就真要去见地下见老祖宗了。”楚晨把他按回床上。
他趁机抓住那只手,紧紧握着不肯放,询问:“怎么了?”
明知故问!
楚晨硬生生咽下眼泪,说:“你差点儿死了你知道吗?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随随便便一个废物就能要你的命?”
“我们行政总监一向嘴毒,没想到苏氏集团的太子爷到了你这儿就成了废物。”
“你还笑!他除了会投胎还会什么,不就是个废物吗?”
“行,废物。不过我这点儿伤换纪总安然无恙,还是很值的,我孤家寡人一个,但是纪总不一样!”
他这么一说,楚晨的眼泪又泛上来,可等了几秒也没听见她开口。
这短短几秒时间,她的脑袋里就进行了一场博弈。
本来自己与他就是同事关系,现在又有什么资格生气质问呢?
这是他作为保镖应该做的,即便她心痛地想要大哭也没有合适的立场。
一句话没说,她挣脱仲恒的手,借着接水的事由起身离开。
“别生气,以后不会了,毕竟我从现在开始不是一个人了。”
楚晨一怔,竟忘了正在接水,温热的水漫过杯沿,缓缓淌过她的手,滴滴答答落到地上。
“水满了。”他提醒。
她回过神,赶紧关上,却迟迟不回头。
过了一会儿才说了句:“胡说八道。”
“成为我唯一的亲人好不好?我目前这情况是有点惨,要花花没有,要人人躺着,就靠一张嘴,不浪漫。不过,我一睁眼就看见你,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也不是那么糟。”
这一番楚楚可怜的发言正是让趁火打劫也变得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