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飞机后，柳意仁给陈凉发了条短信，就算是报平安了。

“啊……好烦。”柳意仁撩起额前碎发，还是头疼，在飞机上反反复复做噩梦，总是半梦半醒。

身上所有行李也就只有这个帆布包以及里面装的东西了。

柳意仁走出机场，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师傅，去百丽宫。”

“好嘞。小伙子，本地人啊？”

“算是吧。”

“看你脸色不太好，晕车吗？我这有薄荷糖，十一块钱一盒，童叟无欺，这价格，在机场算便宜啦！”司机看了眼后视镜，将薄荷糖递了过去。

“……不用了，谢谢。”柳意仁捏了捏太阳穴，将头往后枕了枕，以缓解些疼痛。

“头疼啊？头疼我有办法呀，你看我这药贴，专治头疼，还提神醒脑！来两贴吧？”

柳意仁缓缓睁开眼睛，眼底阴郁颇深，“师傅，开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车内难得地安静了一会儿，司机又嗫嚅着：“都没啦。”

……

柳意仁哑口无言。

他惯不会安慰人。

“节哀。”

“哈哈想什么呢？”司机师傅干笑两声，“我是说，离婚了，老婆带孩子跑了。”

“抱歉，是我误会了。”柳意仁捂着眼睛，有些啼笑皆非。

“因为我没钱给孩子治病。”

“白血病。”

“治不起呀！”

“可是治不起也得治！”司机哽咽着，“孩子住着院呢，一天就要好几千……骨髓也没有匹配的，等了好几年了……亲戚能借的都借遍啦！”

“……我头还是很疼，给我来两贴药贴吧。”柳意仁低头掏钱，“再拿一盒薄荷糖，一共多少钱？”

“211块。”

“多少？”

“药贴一百一贴，薄荷糖十一元。”

“好。”

柳意仁还是将钱递了过去，他也不明白，没钱治病老婆为什么要带着孩子跑，他本来不想理的，直觉骗人。

可是偏偏是白血病。

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那他也不愿意错过。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白血病执念这么深，可当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心脏就会抽痛，好像他以前得过似的。

但是他并没有关于这个病症的任何记忆，包括人。

被骗就被骗吧。

不是真的就好。

“小伙子，到啦。”司机停下车，向后转过身，“二百五十块。”

“……”

“给你抹个零头，三百怎么样？”

柳意仁感觉自己被当猪宰了。

“不好。”

捞钱也不是这样捞的。

“哎，好吧，我多吃几个馒头的事，哈哈，钱凑凑还是能治病的你说是不是……只是我苦——”

“给你。”

柳意仁将钱递了过去，飞快地下了车，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不想再看司机卖惨，无论真假，他都不是很愿意花时间去反反复复知道了解同一件事。

他记得这附近有一家联通营业厅。

时间不算晚，工作人员还没下班。

柳意仁循着记忆走，顺利找到了一家联通营业厅。

“你好，我……”

……

补办完电话卡后，柳意仁总算有了件顺心事，长舒了口气。

马上就要回家了。

可他好像不是那么期待。

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好像丢了什么。

是因为记忆不够完整吗？

柳意仁突然发现，他好像对隔壁邻居没什么印象。

一回想就感觉脑中空荡荡的，柳意仁索性不想了。

……

柳意仁又招手拦了一辆车，这次回程还算正常，路途不算远，车费五十。

海市的物价总是那么高。

下了车后，柳意仁已经把微信登录好了。

[郝山行:出院了？]

微信界面有条消息。

？？？

柳意仁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也没想起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