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幼子，自负骄傲，文武双全，精通各种游戏，连纨绔子弟的斗鸡走狗，他也上手极快，偏偏唱歌走调。

看他自曝其短，将一首民谣唱得阴阴怪气，乱七八糟，她终于忍不住地大笑，多年后方知，他生平讨厌唱歌，那是他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回。

好不容易挪到西门昭的榻前，全身颤抖良久，才抚上他的脸，这张让无数女人痴迷的脸，此时显得极为安静。

灼热的泪，和着她冰冷的唇，轻轻地贴在他的脸颊，恍若她还是他的恋人那般，肌肤相触，颈颈相交。

昭郎。她喃喃地喊出曾以为此生再也不会出口的两个字，泪落千行，阿诺孤苦无依的童年，因他才有温暖，她曾枯槁的心，因他而重新鲜活。

是他，救出谷空氏在险地的所有族人，在枕席间轻描淡写地逗她：纵刀山火海，也要博美人一笑。

是他，当她和小鱼小耶命在旦夕，银甲红马，以万军不可阻挡之势，闯进了上阙的刀光剑影，也从此闯进了她的心门。

而她却只能将他深藏心底，即使在夜阑人静，也不敢将他的音容拿出来摩挲过，爱抚过，思忆过。

她不能伤害阿诺，不能愧对金铃，也害怕一颗心被撕成两半的折磨，唯一的选择，是辜负这个传说中迷倒无数女人的无情男子。

一日一夜，她跪坐在他的身边，千万遍地诵持度母咒，至深祈请：大慈大悲的度母，你乃观音菩萨的泪水化现，可度一切苦，求你，让他醒过来。

当她嗓音尽失，再也发不出声来时，奇迹出现，西门昭终于，朦朦胧胧地有了意识。

他听见她在呼唤他，悲伤难抑，情深难诉，悠蓝色的瞳孔一点点聚焦，停在对方水墨勾画成的瞳眸：“傻孩子，别哭。”

对她的情，无声无息，灼热炽烫，当思念难以忍受，他便放纵自己回忆和她有过的痴缠蜜爱，那些过往曾如月光般照耀他，也如刮毒的刀扎在心上。

多少次，见到她鲜妍惑人的容颜，风荷摇曳的身姿，他都渴望，如曾经那般肆意放纵，与她身心相融，魂魄纠缠。

然情义千钧，阿诺是他的手足兄弟，她注定只能是他最深的想念，与他们相处，是他茕茕孑立的寒夜，亦是他温柔甜蜜的良辰。

长河落，晓星残，爱似碧海，如青天。但，所有的汹涌澎湃，激情缱绻，都只能被存封在午夜晓梦。

永别之际，他的目中浮现出往昔相依相偎时的缠绵：“长乐，我心悦你，你我相约后的那一年，它时时都在天堂。”

“昭郎，我亦爱你。”她的泪水洇湿了他的脸，终于呜咽耳语出，这一句他以为终生也听不到的话。

幸福如暖风从心湖飘过，化成一声低低的叹息：“我等不到阿诺了，你告诉他，来世，我仍做他的兄弟，但你，需嫁我为妻，可好？”

这一世彼此的给予和占有，爱与被爱，在那短短的时光完成，他为来生定盟，虽然来世，也许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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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写得极难过，生老病死是我们每个人都逃不开的宿命，但相关的教育却长期被忽视，听说琼瑶自杀的消息，忆起少时的偶像三毛，忍不住从未有过地推荐几本书，至少它们帮助我去理解生命，学习如何直面死亡。我相信，当我们能从容地面对生死，便能从容地面对一切。

布莱恩.魏斯的《前世今生》，欧文·亚隆的《浮生一日》，（两人都是心理学大咖）

阿图.葛文德的《最好的告别》，索甲仁波切的《西藏生死书》，莲花生大师的《西藏度亡经》（荣格曾为后者的英译本作序，并从此将之奉为他研究人类意识和心理的圭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