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记忆”这个词,南再得只觉身子猛地抽搐起来,脑海里仿佛传来一个声息:“从此以后,你只听命于夜澜大人。从此以后,你只听命于夜澜大人。”这个声息来自于他记忆中的最深处,根深蒂固得就好像由来已久一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脑海中会有这样一种记忆,自从第一次见到夜澜大人,这一切就好像一场梦。夜澜大人说:“这不是梦,这就是真实存在的。”
夜澜当然知道南再得的“梦”是怎么来的,而且他也更知道丑人何远之的“金身异象”又是怎么来的。他想到这些便觉得不可思议,作为五公主的妙龄,居然会与何远之义结金兰,看来这事情果然是有趣得很啊!
苏雪儿哪里知道他心里所想,转了话题:“这次派去岐州的人是怎么回事,简直该死,居然泄露了消息。这要是传回龙城,坏了皇后的大事,我们谁也担待不起。可查了那探子是何人所派?”
夜澜说:“我查过了,消息是在与岐王交接的过程中无意中泄露的。倒是那探子,却恰好是华太傅一派的人,所幸岐王见机得快,派了府上最厉害的三个门客去追,六天之后终于将探子追上给杀了。”
“六天?”苏雪儿微微惊讶,如果是岐王府里最厉害的门客,那么到底是这个探子的本事非凡,还是三个追杀者的本事徒有虚名。
“之所以用六天,是因为当时探子并非一人,而且其中之一还有一个又是江湖中极有名的独行大盗,正是因为这人,才耽搁了些时间。”夜澜略微解释了一下,又笑了笑,“当然,这只是初步调查,或许其中还有其它原因也未尝可知。但不管怎么样,这事儿并不会影响皇后娘娘的计划。”
苏雪儿点了点头,说:“如此甚好。要知华太傅权势滔天,这朝中多半都是他的人,就是皇上都要受其擎制。皇后这才决心以清君侧,铲除华党容不得半点差错。”
“卑职明白,大人只管放心。”夜澜心中鄙视,所谓旁观者清,他夜澜哪里看不明白,皇上醉心于木工之事,荒废政事,才被华太傅以势掌控朝堂。而皇后却也是个野心之人,口头上冠冕堂皇的打着清君侧大旗,说是为皇上分忧,实则却是想借此铲除了华太傅和皇太后一党,以为自己独揽大权铺路。
不过这正是夜澜所求的,唯恐天下不乱,如此正好。他想着面带微笑,便转了话题:“还有一件事,大人可有兴趣听听?”
“哦,何事,不妨说来。”苏雪儿目光明媚,视线随着妙龄的身影越走越远,渐渐没入人群之中。
夜澜意味深长的说:“你可知道,这五公主与何远之已是八拜之交,也不知她是什么个意思。”
“还有这事?”苏雪儿有些吃惊,略露疑色,但她没有再问,转身出来房间往楼梯口走去。
夜澜紧步跟随,当苏雪儿往楼梯下走去,夜澜便身在高处,刚好从上往下可以瞥见苏雪儿胸前饱满透出的一线雪白。
伴着一阵幽香浅透,夜澜只觉心头触动,脑海中情难自禁的浮现出一个极美的少女影像,
他第一次见到她时,也正是如眼前一般境况,他正盘踞于大树之上,居高临下的恰好那一眼,让他窥览了少女独有的饱满,以致不惜破了一世清修,从此断了升龙之道。本以为凭借自己的手段,妖言惑众,必然会让对方从此心甘情愿,永世相随。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子的义烈,竟是如此执着,不光宁死不从,而且凭着仅存的一缕幽魂,竟然转世不忘。这让他为此恨怒交加,于是恼羞成怒之下,他不顾一切破了虚空跟着来到了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要找到她。他要让她后悔,只有她后悔了,他才有可趁之机。
“你说她失踪了五年,如今突然跑回来,是想要干什么?”苏雪儿忽然问他,只是等了半天没听他回应,不觉回头望去,却见他站在楼梯口上一副神往之色,不觉声息也提高了些,“你在想什么,听到我问话吗?”
夜澜回过神来,不觉蔚然而笑,回答说:“我在想,这爱之深,恨之切,往往不过一念而生。且为世人,谁又逃得了?”
苏雪儿望着他不觉一愣,瞬即失笑:“没想到你居然也有此一念。且为世人,呵呵,难道你不是人?不过说来也是。当年她受此屈辱,又怎么可能忘得了?只是没想到她失踪了五年,居然是去做了尼姑。看来这下是有热闹可瞧了。”
她一边走,又一边笑说:“就是不知道她这几年修身养性,这脾气改了没有。”
“以南再得的描述,怕还是当年的五公主。”夜澜离去时,还忍不住嗤之以鼻,“假如你们知道先皇为了五公主,还在暗中潜伏着一个人等候她回来,你就更觉得有趣了。”
他一边走一边想:“不过这还不算最有趣的,最有趣的怕是四公主星河,她为什么迟迟等到今日才完婚,怕是你们永远都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