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万渊一声轻叹，裹在黑袍人双腿上的冰愈发坚硬厚实并向内挤压起他的腿。

“啊～额！”

有如被千只蚂蚁啃食般又麻又寒的刺痛感刺激着黑袍人的神经，黑袍人实在忍受不了，渴望用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腿，可惜它们完全不受控制地耷拉在身体两侧。

黑袍人求饶：“不要大人，我说，我全说！”

万渊停下手中动作，准黑袍人解释：“法子是老爷谏言的，九嶷山殿科举考试后，周府日渐破败，老爷因此对郑侯爷怀恨在心，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郑侯爷闯东关战后落下血亏的病根，需始终以药续命，便心生一计，找人怂恿郑皇后大肆搜刮童子，明面上是以血换血救郑侯爷，暗地里是为激发民愤推倒郑家。”

黑袍人这一番天衣无缝的说辞，万渊听完，猛地打了个响指。

未由他再多做解释，黑袍人的双腿随着冰一起融化成水，痛得他连哭嚎都没来得及，就猛地弹跳了一下后安静了下来，看着跟痛死过去了一般。

“饿鬼道果然臭名昭著，真是鬼话连篇。”万渊摇头叹息。

“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为何非要这样逼问他？”赵羡渔耿耿于怀。

“本想念点旧情，给他条活路，可惜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

“饿鬼道又是什么？”

“我以为王爷会先问当年之事。”

“一件一件来，哪件都跑不了你！”

“也罢，王爷感兴趣，就与你说说。饿鬼，鬼中最不入流的一脉，因其自身业力罪重而时常被鬼中势力大者欺压，致其无法于阳光下行走且天下美食食而不化，只能隐匿于黑暗之中靠吸食腐肉苟延度日，然而吸食腐肉久而成瘾，成瘾后一日不食，轻则魔怔，重则致命。”

“九州之上还有这种旁门左道之法？所以依你之意，他是……鬼？！”赵羨渔看着地上隐约中散发起黑气的人彘，连连发问：“好像是跟人不一样哈？他怎么开始冒黑气了？他身上那闪着阴光的印记又是什么？”

“此印记是恶鬼印，此黑气是他的魂。饿鬼在濒死之际，魂可出窍离体形成黑魂，黑魂脱离肉体后功力大升但仅能独立存活一日，其间若再寻一肉身强行夺舍并辅以腐肉滋养则不仅得以复活，甚至能突破功法瓶颈。”

“你是说他还没彻底死？”赵羨渔深陷恐惧。

“王爷莫怕，有爷在，他伤不了你！”

“哦。”赵羨渔不自觉地往万渊身后挪了挪。

“此法极其痛苦，脱壳夺舍之前，需先破后立，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夺舍过程中，更要面临一旦失败就魂飞破灭永堕地狱道的风险。说起来，爷方才一时兴起，还稍微帮他做到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前半句，所以他此刻正在濒死实现后半句。”

“啊？”赵羨渔汗颜，那样的刑虐，竟称之为“帮”！

“王爷是有不懂之处？”

“啊，没有。”赵羨渔恍然，“总之，早在我们来的时候，他夺舍郑兮淼是为一己私欲，而非如他所说的复活周旭他爹？哼，本王险些信了他的鬼话！”

要不是自他身上散发的黑气瘆得慌，赵羨渔真想上去狠踢他一脚，难怪他身上散发浓郁的腐臭味，原来是以腐尸为食，幸好万渊有先见之明地帮他发泄之前戴上了手套，不然他现在得恶心死。

“怪不得王爷，他实在狡诈得很！”

“那我们现在就任凭他这样……垂死挣扎？”

赵羨渔越看越觉得今晚可能得做噩梦，不经意间，他怎么觉得地上的那摊东西在如同蛆虫一样恶心的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