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张贺的刘病已听着张贺的口气,也是明白了张贺暂时估计还没有给自己找到可以成婚的姑娘家,心里也不在意。
一方面,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戾太子刘据之孙,罪人之后,明面上是个皇亲贵族,实际上就是个要房没房、要地没地的流氓,哪家正经人家愿意将自己的宝贝女儿交到自己的手中呢?汉朝的人又不是神仙,没有人能够算到原本的刘病已日后还能够成为皇帝,更何况刘病已已经成为自己了,未来还会不会当皇帝还两说呢。
另一方面,刘病已自己也不大在意这些,就是现在就娶了十几来岁的姑娘回家,别看他口嗨的厉害,他自己那关还是过不去。
当下,刘病已也不纠结,顺着张贺的话题就回到了自己的目的上,“是的,张父,我想要在城外买块地种种。”
张贺这些天也是有些习惯了刘病已天马行空的思路了,这要是放到三个月前,估计听完这话就要开始念叨刘病已的身份之类的东西,然而现在他只是不动声色的捏了捏茶杯,淡淡的问了刘病已一句:“继续说,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刘病已自然是知道张贺什么意思,只见他当下也不客气,从屋子旁边拿了张胡床放在桌子前面,在张贺皱着的眉头前坐下,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说道:“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在城里头没有个营生,不如去外头自己买块地,当个农民,还可以自给自足。”
刘病已话还没有说完,张贺的眉头却是皱的越来越紧,他打断刘病已。
“公子,你也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做那些泥腿子的生活会让人看不起的。”
然而,这话非但没有起到张贺想要的作用,反倒是让刘病已有些受刺激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张父,您居然说我有什么身份?”刘病已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嘲讽,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谁,随后有些癫狂的低吼着。
“您看我像是有身份的人吗?”
“您可知道城中那些人对我是什么态度?视之如虎啊!”
“···”
刘病已不断地诉说着,心里却是有些内疚,他这样说,说的虽然是事实但大多不是他所经历过的,而是那位汉宣帝的经历,到刘病已接手的时候,汉宣帝早就通过自己的各种努力改变了局面。
最起码在刘病已这三个月的生活中,他受到的最大的侮辱也只不过是霍禹远远的一唾沫和一些贵族子弟脸上的厌恶和傲慢罢了。
刘病已这时候将这话说出来,就是想要让张贺心软的同时感到些许的愧疚感。
这样的事情是原先的汉宣帝不会也不愿意做的事情,但是刘病已需要张贺的愧疚感,用以达到自己可以到城外买块地的目的。
事情也正如刘病已所料,听着刘病已不断的低吼,张贺原本要说些什么而张开的嘴又闭上了,他沉默的听着刘病已说着这些年受过的委屈,遭过的欺负,一言不发,看着刘病已随着低吼身体像是肌肉记忆一般不受控制的抽搐和流泪。
“···”
等到刘病已回过神来,再也没有什么可说了之后,张贺才上前不嫌脏地用自己的袖子为刘病已擦了擦眼角的泪和嘴巴上的鼻涕,心里叹息着。
“是啊,你还只是个孩子啊!”
心里想着,用手捧住刘病已的脸,像是再一次认识到这一点似得看着刘病已以及和前太子有八分相像的脸。
他柔声说道:“种田会很苦的,公子。”话语间没有任何语气,就好像是在单纯诉说着一个事实。
“让我试试吧,张父。”不再流泪的刘病已话语间同样没有任何语气,就好像是在单纯诉说着一个事实。
“好吧,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