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齐射之后,朱慈烺麾下的火枪手们随即换上了刀枪,往前冲杀而去。这么昏暗的夜色中,火枪兵想要重新填药装弹,然后排枪开始第二轮齐射,根本不可能。
不过,那二十一个弓箭手就不一样了,他们张弓搭箭的步骤并不复杂,长年累月的肌肉记忆使得这些老兵即便是在黑夜的环境下,也依旧能以火枪三四倍的速度,射出箭矢。
于是乎,那些刚刚受到重创的顺军士兵,背对着他们逃跑的时候,很快又被射死射伤了十几人,如此巨大的伤亡,使得这股顺军几乎丧失了反击的能力。
而换上刀枪的明军甲兵在弓箭手的掩护下,很快又冲了上去,开始从背后对慌忙间相互推搡挤压,堵在门口,窗户边,还没来得及退入屋内的顺军士兵展开了单方面屠杀。
很快,剩下的那二十一个弓箭手,也都换上了刀枪,冲杀上去,跟着惊慌溃退的顺军,迅速攻入了那几间屋子里面,将退入其中的顺军士兵绞杀一空。
这一百余名顺军士兵,在朱慈烺指挥的护卫军伏击之下,不到两刻钟时间,便已经全军覆没。而此时身处北面静海县的郝摇旗,对此还毫不知情,更不要说及时派兵支援了。
从青县到静海,一来一回就是两日,再加上调兵遣将的时间,等到郝摇旗领兵追击到青县的时候,朱慈烺恐怕已经进入山东地界了。
而一旦朱慈烺离开了郝摇旗的防区,他再想追击,就必须得先上报北京的李自成,否则就是没有军令,私自调兵,按军法可是砍头的大罪。
朱慈烺当初做出突袭决定的时候,便充分考虑到了这一点——郝摇旗届时将会进退失据。
正如他所预料的,这一仗,打了,好处极大;不打,坏处极大!
看着战局已经获得大胜,周世显心中激动万分,他们又在皇太子殿下的率领下,取得了一個了不得胜利,当即朝着朱慈烺请示道:
“殿下,如今局势已定,是否分出部分兵马去协助林永安,仅凭他们林家寨的力量,恐怕一时半会解决不了吕家寨这么多人。”
“嗯!”朱慈烺看着林昌峰,陈福,常登贵等人都已经在打扫战场,当即点了点头道:
“你带十个甲兵去,若是那些寨丁不抵抗,便不要滥杀无辜。不过,吕家寨家主那一脉,父子兄弟,只要成年的,全部杀光,这件事让林永安去处理,吕家寨其他人也一样,由他来处置。”
朱慈烺不想杀太多无辜的人,但这种时候,该杀的人不杀,只会给他带来新的麻烦。为了南下的安全,他必须瓦解吕家寨的组织能力,和顺军有联络的吕家寨家主一脉,必须全部杀死。
“喏!”周世显得令,立马领着十个甲兵往西院外跑去。
陈福,林昌峰,常登贵等人很快清理完战场,他们此时和周世显一样,一个个心中都十分激动,这一次可是和顺军精锐骑兵作战,尽管是突袭,可如此全胜之仗,是他们此前从未想过的。
甚至,还有一些士兵在割首级,朱慈烺虽然已经说过不会按照这个赏赐,但这些近几年来连连战败,军心士气都在低点的大明将士们,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纪念着这场难得的胜利。
朱慈烺看着麾下的将士们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暗暗叹息:这次虽然只是小胜,可对于这支各处聚拢来的京营兵马来说,恐怕意义非凡啊!
不止如此,这次胜利之后,陈福,林昌峰,常登贵等人,对于朱慈烺这个皇太子殿下,已然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如果说之前从民间土寨要粮,诛杀李老二,在这些强悍的军头眼中,都算不上什么难事,他们自己也能办到。
但现在,面对扑朔迷离的复杂军情,可以如此迅速做出正确的决断,并带领他们击败了原本兵力上占优的敌人,他们没有一个人觉得自己能做到。
单单是打不打,他们恐怕就得犹豫不决半天,这可是短短两个月,便横扫了山西,北直隶十几万边军的强大顺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