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节过后,没几日,翦飞流又押镖走了。
念慈照例出门采买,君遥陪她一起去东门最大的市场,买了好些米面蔬果。遇到有位农妇贩卖刚出壳的小鸡仔,毛茸茸的甚是可爱,念慈见了心都要化了,买了四只,小心翼翼捧在手里回家去。
他俩正走在路上,突然从斜侧的巷子里窜出一匹马来。那马来得太快,来不及避让,念慈身体一歪,跌倒在地,手里的小鸡仔散了一地。那马蹄高高扬起,将两只小鸡瞬间踏成了肉糜,随后,又向念慈奔来!
情急之下,君遥当机立断双手用力一推,那马嘶鸣了一声,侧飞了出去,倒在地上登时断了气。虽然情势紧急,君遥还是小心使了巧力,力道皆击中马的内脏,却不会伤到马上的人。马上的人就地打了几个滚,卸了力,狼狈地爬起来,一看马死了,登时大怒:“你竟敢杀了我的马!好大的胆子!”
君遥冷笑道:“你的马差点踩死这大街上的人,是谁的胆子大?”
后面又来了三匹马,马上的人下来,向马的主人问道:“郭坤,出了什么事?”
郭坤怒道:“这小子杀了我的马!我要他偿命!”
念慈怒道:“你骑马在大街上冲撞,险些害人性命,竟要我弟弟给马偿命,眼中可有王法?”
那三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一人说道:“郭坤,你爹是离京首富,又是大世子的臂膀,可需要好好向这姑娘解释解释,什么是王法。”
郭坤冷笑道:“我四人不但出自名门世家,而且各自皆持有武枢牙璋!我刚赢得了白色虎牙腰带,品级位同朝廷命官,我说你有罪,你便有罪,我说你该死,你就该死!”
君遥定睛一看,这四人中,都佩戴着虎牙牙璋腰带,一白两灰一青。
他忽然想起有人说过一段话。
“所谓牙璋,本是一种极珍贵的宝玉的称呼,地枢阁在不同颜色配饰中嵌入珍贵牙璋,用来区分不同的五枢等级。武者的牙璋为虎牙腰带,医者为冰牙腰牌,商者为玲珑牙戒,巧者为麟牙手环,智者为莲牙发冠。每一枢设十级,牙璋颜色由低到高分别为白、灰、青、蓝、靛、赤、紫、银、金、黑,这十级牙璋对应了各国由县主至国师的品位和俸禄。你可以自由挑战所有拥有等级的人,如果你战胜了对方,就能获得他的牙璋,取代他的地位……”
这段回忆令他头痛欲裂,他大叫一声抱住了头蹲在地上,念慈赶紧扶住了他:“阿遥,阿遥!”
郭坤一愣,轻蔑地笑道:“我还没把你怎么样就吓破了胆,真是鼠辈!来,乖乖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考虑考虑饶了你!”
君遥站了起来,慢慢抬起头。三人看到他的脸,禁不住一愣,向后退了一步。
他的眼睛变得很红,瞪着四人,一步一步向他们靠近。四人不由自主又向后退了一步。
君遥抬起一只手,指着四人说道:“那,我便向你们挑战,取了你们的牙璋,夺了你们的地位!”
身着青色虎牙腰带的男子吃惊地问:“你……要同时挑战我们四人?”
另外三人不屑地向他说道:“赵煜,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应战吧,我们会让他知道狂妄的代价!”
赵煜犹豫了片刻,点头说道:“好,我们应战。你想先挑战我们中的哪一位?”
君遥哼了一声,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你们四个一起上!不过,要是你们输了,必须跟我姐姐磕头道歉!”
身着灰色腰带的人勃然大怒,拔出剑来,喝道:“好你个大言不惭的狂徒!快来受死!”
四人刚摆好应战的架势,只见君遥身形一晃,一道黑色人影在他们之间飞快地移形换影,快到他们看不清,还来不及反应,便觉得腰间陡然一松。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身着灰色腰带的人刚刚拔出的剑,竟已经握在在君遥的右手里!他的左手里,赫然提着四根腰带,正是一白两灰一青!
四个人面色惨白,心中大骇。
这少年这样快的身手,若是他真起了杀心,一招之间便会让四人同时毙命!
那被夺了剑的人狠狠盯着君遥,声音颤抖,低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君遥将那把剑丢在地上,淡淡说道:“普通人。”他已经恢复了正常,眼睛也没有了异样。
那人捡起自己的佩剑,低低向身边另一人说道:“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我们离京四少哪里还有脸活?不如趁四下无人,合我们几人之力将这两人杀了!那小子不好对付,先抓了那女子再说!”
话音刚落,二楼的窗户被人哗地推开,一个人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
郭坤喝道:“什么人多管闲事?!”
一个人从二楼飞身直下,稳稳落在四人面前。
“离京四少?我只听说过离京三少,我可是三少之一,怎么不认得你们?”
赵煜一见,大惊失色,立即跪地,恭敬行礼道:“小人赵煜,参见三世子殿下!”
其他人一听,吓得也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来人竟然是昭仁世子!
“啊,原来是赵中丞的公子。”昭仁世子笑着说道:“你……我还勉强认得,可这三位实在眼生。这离京三少,一直以来深受万千少女喜爱,向来都是我和两位王兄担当,怎么,你们眼红,也想照样子弄一个离京四少?”
赵煜尴尬地回道:“不敢,那都是小人这个朋友随口开的玩笑罢了。”
昭仁世子叹了一口气:“这离京四少可以开玩笑,但牙璋之战却开不得玩笑。挑战铁则:战败者不得心怀怨恨,伺机报复,要以胜者为师为尊。想必各位都很清楚吧?可惜刚才我还没看清楚,你们的腰带便都易了主,实在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