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相乃是吾等江南士大夫的领袖,难道冯相还要对这件事视而不见吗?”
“今日忍气吞声,明日割地三尺!后天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大不了咱们就反了!”
“陛下为佞臣小人所蛊惑,豁出去清君侧,还大乾朝一片清明!”
众人皆是义愤填膺。
恨不得就要揭竿而起了。
说话的尺度也是越来越大,毫无顾忌。
冯桀则是冷冷地吸了口气,沉声道:
“此前陛下无缘无故提出要取消官绅特权,本相就已经觉得事出蹊跷,所以才会静观其变!”。
“不曾想这件事后,陛下又得寸进尺,继续对我等动手!”
“看来此前是我们太过忍让,以至于旁人都觉得我们好欺负了!”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这一次咱们大不了就不忍了!”
事实上。
冯桀不是不想忍了。
而是如今的局面已经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身为江南士大夫集团的领袖。
冯桀很清楚。
一旦自己失去这些人的拥戴和支持,那么被罢官免职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冯相就说怎么办吧!”
“这件事我等绝不能再让步!”
“哪怕是清君侧,吾等也绝不后退半步!
文人之所以是文人。
就是心有傲气。
做任何事情前,嘴上说的话都是最漂亮的。
至于能不能办得成事。
那就是另外一说了。
众人讨论了半晌功夫。
冯桀突然站起身来凝声道:“这件事务必要两方面入手!陛下绝不会无缘无故要执行变法的政令,想必是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
“首先是想办法搞明白,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蛊惑陛下!”
“只有从源头上断了陛下的这种想法,否则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在场的官员们闻言都是觉得十分有道理。
连连附和。
顿了顿。
冯桀又是说道:
“其次务必要阻拦政令的颁布,贾瑛不过是一介武夫,哪里懂得那么多官场上的手段,通知在江南一带的各家亲友乡绅,表面上迎合便是,但是暗地里想办法能拖就拖,总之这个钱粮是绝不能交出去的。”
“最后还有一点!!”
冯桀的眼神逐渐变得冷漠起来。
“贾瑛这次到各地颁布政令,沿途难免会遇到一些盗匪刺客之流,剩下的就不用本相吩咐了吧?”
此话一出。
众人顿时心领神会。
反正现在这些读书人已经被逼急了。
明面上的官场手段。
各地乡绅的缓兵之计。
还有就是见不得光的下三滥手段。
只要是能用上的招式,全都拿出来,也不管那么多所谓的文人傲骨了。
冯桀继续安抚军心,肃然道:
“这次取消官绅特权,还有摊丁入亩的政令,已经危及到了本官以及诸位的身家性命!”
“要是不想陛下再被小人继续蛊惑。”
“务必要心狠手辣,绝不手软!”
一个月后。
大量身披甲胄耀武扬威的北军铁骑浩浩荡荡涌入京畿重地。
皇城西苑。
数万名气势昂扬的甲士耸立如林。
高坛之上。
贾瑛手持圣旨、天子之剑,左黄钺、右白旄!
目光所及之处。
高台下的文武百官皆是心惊胆战。
告天祈福的仪式按部就班完成。
贾瑛大步流星走向正中间的三马车辇。
按照大乾律令。
只有君王出行才能够使用六马车辇,至于普通的臣子,最高的也就只有三马车辇而已。
整个神京城内。
只有手持天子剑的贾瑛才能够正大光明乘坐三马车辇。
白牦牛所制的旌旗悬挂于半空中。
旌旗猎猎!
秦国公出行,百官相送!!!
众目睽睽之下。
贾瑛傲然屹立于车辇之上,深吸了口气,旋即拔出长剑高举过顶。
霎时间。
寒芒四射!
文武百官尽皆低头不敢直视,然而在场的数万名将士却是目光灼灼,只觉得心中有股难以言喻的血液在沸腾咆哮。
这个手持湛卢剑,年纪轻轻便加封国公的少年大将军!
几乎是整个大乾朝所有将士心目中的英雄和传奇。
更是所有武人的梦想!
只要贾瑛一声令下。
这些铁骨铮铮的燕云铁骑便会毫无顾忌,长剑所指,便是兵锋所向之地!
“本公奉旨南下,颁布政令!”
“谁敢不从!”
“杀无赦!!”
话音未落。
在场的万余名燕云铁骑纷纷振臂高呼。
“杀!”
“杀!”
“杀!!”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几欲让整个皇城都陷入颤抖和恐惧之中。
在这个骑兵价值千金的时代。
一万精锐骑兵的震慑力。
甚至于不亚于十万步兵军队!
再者。
这些从北方战场上撤下来保驾护航的骑兵,哪一个不是从血海尸山中杀出来的?
万余名骑兵的呐喊声。
直接震碎了宵小之辈的胆量和底气,同时也昭示了贾瑛此次南下颁布政令的决心。
本来还心存侥幸的朝中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