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霓裳幽怨看了一眼风啸天之后,便径自离开,没有再说片言只语,殊不知在她离开房间的时候已流下数滴清泪。如果不是幽冥教圣女的身份,或许她和风啸天之间不用存在如此难以逾越的鸿沟,立场的不同注定他们之间是没有任何结果的。
隆州府位于中原腹地,离京城大约一千里左右,而距离渭河则超过两千里,此地人口密集,交通便利,佛教文化昌盛,所以释迦尊教选择此处作为发起之地十分明智。
风啸天一路策马扬鞭,也足足耗费五日才到达隆州府,虽然这里繁华异常,但他却无心游览,找到一间客栈后便加紧休息。
翌日一早,睡梦中的风啸天被街上的喧闹之声吵醒,找来店小二一问才知道,原来是释迦尊教四大尊者之首的南华大师今日将在隆庆寺开坛讲法,城中百姓纷纷慕名而往。
如此大张旗鼓的公开讲法实为释迦尊教的一种策略,首先从舆论上开始提升释迦尊教的地位,吸引无知民众加入教中,从而对中原佛门进行打压。
风啸天深知此理,心想如此盛况可不能错过,等到他收拾完赶到隆庆寺之时,着实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方圆数百丈的隆庆寺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已聚集数千人之多,而远处高高在上的大雄宝殿门前则摆上了讲究的香案,一须眉皆白的老和尚正闭眼讲法,只见其身披鲜红袈裟,两侧各站着一名小沙弥,一副得道高僧的气派。
虽然是人头攒动,但毫无嘈杂之声,人人都聚精会神的倾听着眼前得道高僧的精神佛法。
风啸天好不容易才挤到前排,望着不远处的南华大师,风啸天心中不禁涌起异样的感觉,看似其佛法精深,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在风啸天灼灼眼神的注视之下,南华大师也生出感应,原本紧闭的双眼略微松开,目中精光朝风啸天直射过来,不过两人眼神短暂交锋后便各自避开,心中都明白对方绝非泛泛之辈。
“佛曰: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降服其心,故而成佛……”,广场上飘荡着南华大师的温厚佛音,让人一听就不自觉的深陷其中,而听者脸上也都显示出无限享受的表情。
风啸天暗呼厉害,想不到此等高僧也被释迦尊教招揽过去,看来这活佛邱离同更加非同小可了。在那一瞬间,风啸天心中涌起一丝怀疑,此行之目的是否真的正确呢?释迦尊教或许并没有言辛羽和玄静依说的那般不堪!
对于佛法风啸天着实难以提起兴趣,听着南华大师的朗朗佛音,他只觉得昏昏欲睡,在广场只待了一炷香时间便径自离开。
入夜时分,风啸天换上一身夜行衣再度来到隆庆寺,白日里的热闹场景早已不见,偌大的隆庆寺此时也冷清异常。除了少数几个提着风灯的小和尚来回走动外,几乎看不见什么人了。大雄宝殿内数十名和尚正专心的做着晚课,离大雄宝殿数百米外的厢房则是一片黑暗。
风啸天施展轻功连续越过多座大殿,不一会便来到厢房区域,忽然心中突现警兆,日间那慈眉善目的南华大师不知何时已在十余米外含笑而立。
风啸天知道自己行踪已暴露,索性翻身飘落地面,向南华大师躬身行礼道:“深夜造访,多有叨扰,还请大师见谅。”
南华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风施主深夜来此所为何事呢?”
风啸天见南华大师居然能识破自己身份,心中不禁大讶,他摘掉黑色头套说道:“大师果然厉害,你我只在日间有一面之缘,却可在这样的暗夜之中一眼认出在下,实在佩服。”
南华大师微笑道:“风施主如今在江湖上已是如日中天,老衲若不识得倒显得孤陋寡闻了。”
风啸天没有与眼前和尚继续客套下去,转而问道:“大师佛法精深,不知何故会委身于释迦尊教呢?”
南华大师淡淡的说道:“中原佛教本源于西域,而如今西域佛法却被视为歪门邪道,风施主不觉得颇为可笑吗?释迦尊教只是溯源求本,却被中原佛门视为异类,风施主觉得此中可有公平可言?”
面对南华大师的连番发问,风啸天一时语塞,他已经完全找不到任何语言去反击了。顿时心中疑问再生,难不成刺杀活佛邱离同这单生意真的接错了?
思考片刻后,风啸天说道:“大师的问题,在下实难回答,所以我就此先行告辞,等思索清楚之后再来向大师求证。”
风啸天正待离去,那南华大师突然说道:“风施主且慢,既来之则安之,这隆庆寺也不失为一个长留的好去处。”
看着眼前和尚逐渐从慈眉善目转向阴冷肃杀,风啸天终于明白隆州府此行就是一个彻彻底底针对自己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