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拆开脚上的纱布,果然一个一指粗的血窟窿,这不看还好,看了反倒是觉得更疼了。
好在这父子俩把水和换洗的药都放在了她手边,这样她虽然不能下地但也方便自己动手。
她在门里疼得抽气,那父子俩却在门外盯着。
“好在咱们之前在这搭了个小屋子当联络点,不然还真糊弄不过她。”
“总算没白费主子的托付,这丫头可是主子点名要拉拢的,不管怎么说,不能让她跑了。”
“我去买个鸡回来,一会说是打的。”
“再来两条鱼,说是河里捞的!”
这俩人都是刚出完别的任务回来的,为了救人歇都没歇,这下子人安顿好了,自然是要好好歇歇犒劳犒劳自己的。
很快,年轻的男人就走了,只剩下个弓着背可精神状态十分好的老爷子。
翎爻在屋子里倒是把他们俩的对话听了个全乎,听完过后反倒是更放心了,这一放心就睡了过去。
毕竟这些人不打算要自己的命,且自己的命好像还很重要,就是不知道他们嘴里的主子是谁。
若是她阿姐,那就更放心了,若不是--胡来说了,她阿姐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的,她就是死鸭子嘴硬而已。
而她也不能完全假装自己一点用处没有,所以她才会拼死逃出来。
她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外面烤鸡烤鱼的香味飘进来她才醒。
不过她依旧动不了,只能是等着他们把属于自己的那份食物拿进来。
很快,她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但外面那父子俩仿佛是一点都没想起来屋子里还有个她。
直到又过了半个时辰,那老爷爷才拿着一盆鸡汤走了进来。
“看你瘦的跟个小鸡崽一样,趁着今日猎物多,赶紧补补吧,明天可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老头脾气很差,但动作还是轻柔的。
翎爻道过谢,歪着身子舀汤喝。
是的,她一块肉都没吃,光喝汤。
老头不太理解,“你怎么不吃肉啊?”
“我饭量一向不大,喝汤就够了,深山打猎不容易,肉还是留给你们吧,毕竟我如今什么忙都帮不上,”
她小心翼翼捧着汤喝了一口,好喝到眼睛都眯了起来。
嗯,这俩人虽然伪装不太行,但手艺没得说,她刚才闻到烤鱼味道都香迷糊了,现在可算是吃到了。
只可惜她不能多吃。
在宫里,她的饮食都是有定数的,从小定下来的规矩,她早已习惯了,若是多吃一口她都身体不适。
所以一碗汤就够了。
那老头到底不忍心她只喝一碗汤,毕竟这鸡挺大,肉也多,她就这么喝一碗汤,好像他们俩搞虐待一样,到底还是留了一碗肉给她,然后把剩下的拿出去了。
天气不热,隔着桶放井水里是不会坏的,第二天还能吃。
翎爻也不好意思浪费那肉,到底是吃完了,只是她半夜胃里撑得慌,只好动用灵力把这些杂物排出去。
她出来前,带了一瓶子胡来给的辟谷丹,其实就算不吃也可。
但没办法,若是她一个人逃得远她不吃也没什么,但她现在身边有人,还是两个成年男人,甚至还是有修为的成年男人,在她没有自保能力之前,她不能露出一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辟谷丹她可是藏在--
她低头往下看了看,好在这些人没搜她的身,没换她的衣服。
她腿其实没事,只是这些人给她动了手脚,让她的脚看着像是被扎穿了一样。
很高强的幻术,她解不开。
或许再给她许多年她都解不开。
若不是自己起了疑心,若不是她这么多年谨小慎微除了自己谁都不信,恐怕还看不透这个秘密。
如今既然已经看透了,这幻术对她自然无效,只是这幻术对她解除了,对旁人却还是没解开。
而刚才送饭的那位老人看了她脚上,却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显然这幻术并不是他做的。
只是--
不是他们,又会是谁呢?
阿姐既然放了自己走,就不会让人故意把自己留在这么个地方,她不屑于做这种事,所以也不可能是阿姐。
那还会有谁呢?
翎爻想不出来。
论起心机她不如她阿姐,论起人脉她更是不如。
可她自信胜在心大。
否则这么多年,靠着宫中那些暗地里的流言蜚语,就能逼死她了。
不论是谁要她,总归不会让她轻易死了。
只要没有性命之危那就无妨。
胡来这些年东拼西凑的出来见她,虽然时日短,但将她养的极好。
她知道阿姐要做的是大事,知道胡来不易,她的命,不能就这么丢在外人手里。
阿姐要杀她,那是她们自家人的事情,外人要杀她,也是她们自家人的事情。
在阿姐动手杀自己前,这些人她得先替阿姐料理干净了。
否则碍了阿姐的大事就不好了。
龙生龙凤生凤,作为神女后裔,她自然也不是什么乖软小白兔。
那父子瞧见翎爻屋子里的蜡烛灭了,自然也就不盯着了。
他们的目的就是把人活着带回宗门,其余的不用他们管。
但晚上翎爻就神秘失踪了。
第二天一早。
“人呢!”
“晚上不是你守夜吗!”
“我守了啊!一切正常啊!”
“她脚腕上那么大个洞,她跑不远!搜山!”
“就咱俩得搜到什么去啊?!”
“都这时候了那是咱们俩的事情吗?!宗门求救啊!”
这边俩人焦急万分,另一头的翎爻可是悠哉游哉。
来接她的人,竟然骑着仙鹤。
而且长得跟她在画像上看到的父皇有九分相似。
虽然他一句话都没说,但她就是知道,跟着他不会有危险。
可是,爹爹不是被阿姐一剑封喉而后被雷劈得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吗?
难不成--
爹爹也不是人?
她激动的看向面前那个冷着脸一言不发的男人,但那人却没给她任何回应,冷酷得仿佛一个木偶。
不过翎爻也并不在意男人的冷漠,毕竟她从小到大都已经习惯旁人对她冷漠了,若是来人对她和颜悦色,她怕是不会跟人走的。
天宫和她想象的不一样,纵然仙气飘飘,可建筑和凡间的宫殿没什么差别。
“仙宫也有奴才啊?”
她还以为飞升以后众仙平等呢。
木偶没回答她的问题,只冷着脸带着她往前走,路过的每一个仙婢都会对他行礼称一声,白鹤仙君。
翎爻看了看白鹤又看了看他,刚要惊讶出声,就被前面的男人提前封了嘴。
“那仙鹤并非是我,只是义父的恶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