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初岁见目的达到,立刻敛眉垂目地站在一旁,不再多说什么。
俞氏这人,能力并不出众,偏偏在自卑心理的作用下,自尊心出奇的强。
她最大的忌讳,便是有人越过她而擅作主张。
刚才那婆子的举动,刚好触到了她最敏感的地方。
所以晏初岁踹了那婆子,俞氏非但不觉生气,反倒觉得她在为自己出气。
晏初岁自嘲地勾起唇角,想她上辈子,几乎每天都在小心揣摩俞氏的心思。
但凡说话、做事,都必须迎合她的心思,才能偶尔获得一点点肯定。
可怜她上辈子就是靠着这点儿糖渣来满足自己,自欺欺人地以为这就是母亲对她的爱。
没想到如今反过来加以利用,效果竟也是出乎意料的好。
一听俞氏也说晏初岁有道理,晏初锦顿时觉得自己身上更疼了。
“哎呦,娘,疼死我了……
“祖父好狠的心,下手好重啊!”
俞氏的心思立刻全都被晏初锦牵扯去了。
“锦儿,你再忍忍。
“来人,速速去请京城最好的大夫。
“让他带最好的伤药来,我的锦儿可万万不能留疤啊!”
她十几年锦衣玉食给女儿养出来的细皮嫩肉,若是因此留疤可就都毁了,以后还如何笼络住三皇子的心?
晏初锦刚才还只是假哭,此时听了俞氏的话,才想到自己后背居然还有留疤的可能,顿时真的哭出来了。
“娘,我不要留疤,我不能留疤啊——”
“娘知道,娘都知道,你别乱动。
“你放心,无论花多少钱,娘一定给你买最好的伤药,肯定不会留疤的……”
俞氏陪着晏初锦,两个人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咋咋呼呼地离开了。
晏初岁没兴趣再跟上去,直接带着梅染回了兰雅苑。
回到自己房中,晏初岁才终于放松下来。
看着俯身帮自己换鞋的梅染,晏初岁道:“你这傻丫头,刚才何必要在母亲面前分辩那些,你就不怕她罚你?”
“奴婢就是替姑娘鸣不平。”梅染低着头道,“明明姑娘做了许多事情,做得比二姑娘好几百倍。
“但是夫人眼里却只能看见二姑娘,遇到什么事就只会冤枉姑娘、委屈姑娘。
“姑娘素来不是那种做了点小事就到处吹嘘自己的人。
“可有些事,做了不说都不如不做。
“奴婢不怕挨打,总要有人替姑娘说句公道话吧?”
若是放在以前,其实梅染也是不敢这样做的。
但是最近的晏初岁让她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所以她才大着胆子说了那些话,也算是一种小小的试探。
万万没想到晏初岁竟会这样护着她,让她心底升起一股随时可以替姑娘豁出命的豪情。
刚好此时,晏初岁还真有事情交代她去办。
她取出自己早就写好的东西,交给梅染道:“把这封信给你哥哥,让他想法子把信里的内容传到三皇子妃的耳朵里。
“别做得太明显,免得引人怀疑。”
“是,奴婢这就去办!”
梅染将信揣进怀里,一刻不停地出府找娘家哥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