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逸放下手中的复合弓,“当然没有,柳扇做什么都可以。”
如果是别人,谢闻逸也许会这样想,在他的理解、体系、精神里,永无休止地运转着独属于自己的规则。
但无论怎样,他都会想要柳扇。
或许柳扇在世界中并不独特,也不符合谢闻逸之前的标准,可他只爱着这个人。
想到这个字,谢闻逸搭弓的手突然顿住,射出的箭矢偏转方向。
自从柳扇那晚醉酒与自己对峙,无意中说出这个字后,这个字便时常与柳扇联系起来。
几近脱口而出的地步。
“你变了。”许问远看着谢闻逸,突然说。
谢闻逸在过往并不把人当作人,而是当作某几种特质的组合,基于如此,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工具,包括他自己。
有时候,世界的确颠倒。
并且将颠倒的部分看作真理。
将人类与机械或者动物类比,而不将其当作真实的人,消磨人的独特性。
又将物品与动物强行施以人的意志来解读。
谢闻逸是物化人类的佼佼者,但是现在,他开始看见一个‘人’。
那个人叫柳扇。
但他还没用对待人的方式对待柳扇。
谢闻逸毫不在意许问远的感慨。
“你管太多了。”谢闻逸搭弓,箭矢自许问远耳边激射而过。
许问远心猛地提起,鼓膜被箭矢破空声震动。
“我kao!”许问远回过神来,一个大跳,心有余悸,刚想质问,理智突然战胜本能,压下那句‘你干什么’的质问。
“喜欢看戏吗?”谢闻逸放下弓箭,场馆外部走进来两个保镖打扮的男人,一左一右驾着许问远。
许问远抬头一看,还是熟人。
“看戏哪有自己演好。”谢闻逸看着许问远被拖走。
他走出场馆,自己开车离开。
车水马龙的道路仿佛没有尽头,谢闻逸稍稍开窗,驱散车内的窒闷,嘈杂的汽笛与风声灌入耳中,他注视着前方,天上压着阴云,飘落小雨,挡风玻璃的水珠印着前面车尾灯,密密麻麻折射着红,又被雨刮器刮散,模糊成红色色块。
谢闻逸看着远方,心里也落下细密的雨滴,死寂中泛起不断的涟漪。
他的嘴角随着涟漪的荡漾上扬。
如果这在人的世界里叫‘爱’,那他爱着柳扇。
甚至超越物质的爱。
他知道柳扇还想离开自己。
但是无所谓。
他有足够多的手段。
无论是什么。
真遗憾,仅仅是如此,无法改变他的本性。
回家时,柳扇正从卧室窗户探出脑袋,手掌向上伸出窗外,确认是不是真的下雨了。
随后,他就看见站在细密小雨中的谢闻逸。
谢闻逸仰起头冲着他笑。
柳扇:“……”
傻了吧,下雨既不知道打伞,也不知道往家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