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许问远是被谢闻逸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一切就都有迹可循起来。
为什么自己需要,许问远就刚好在,为什么知道自己身上有定位器,为什么一个花花公子,面对自己如此忍气吞声。
反过来,这些迹象又不断地佐证,不断地告诉柳扇,自己从来都在谢闻逸的监视下。
无论是他以为的什么。
柳扇垂眸,那股溺水的窒息闷感又涌上来。
戒指箍住手指,他伸手转了转,有种凝滞感。
亏他还把许问远当作朋友。
抬起头,柳扇看着许问远的表情更烦了。
“别这样看我。”许问远察觉到柳扇逐渐不善的眼神,举起双手手掌放在胸前,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我也是被逼无奈。”
“况且,我也是真心和你相处。”许问远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之前欺骗柳扇的事,“我之前提醒过你,你没听懂,现在说开也好。”
“呵。”柳扇冷笑,“那我还得谢谢你呗。”
之前许问远是挺莫名其妙的,但柳扇从来没往那些方面想过。
现在想起来,他说得也没错。
但柳扇就是过不去心里那个坎。
一个人在心里,有好的部分,也有烂掉的部分,可无论哪个部分,都是真实的他,就像曾经的朋友李司一样。
他之前选择默默远离。
离开那人烂掉的部分。
面对许问远,柳扇也打算这么办。
“没事就走。”柳扇指着门口,下逐客令。
但许问远比李司脸皮厚得多。
“别啊,我连杯水都没喝到。”许问远站起来,自己去房间里倒了杯水,“说起来我们还是亲戚呢,就这么对我。”
许问远还没忘给柳扇倒一杯,递过去时,柳扇神情稍松,摇了摇头,随后,想起来自己和许问远还在僵持,面容又冷峻起来。
许问远一看,笑出声。
“你笑什么。”柳扇脸色更沉。
“没什么,就是想到好笑的事。”许问远喝了口水。
可爱这个词很难安在成年男子身上,但是柳扇的心性实在单纯,称得上这个词,和这样的人相处,心情都会好些。
“不用这么敌视我。”许问远手肘撑在桌子上,半依托着自身重量,似是感叹,“我拿你当朋友。”
这是真心的。
他心里闪过很多话,但都咽下去。
柳扇和正常在社会上工作的人不一样。
大多数人都有无奈的隐瞒和保留,即使如此,彼此之间也能是朋友。
理想乡里那种纯粹不存在。
但柳扇不一样,他还有颗纯然的赤子之心。
热烈、真诚、毫无保留。
柳扇沉默,问,“ 你要替谢闻逸继续骗我吗?”
“我不想骗你。”许问远说,“昨天晚上不是已经说开了吗?我以后...尽量不骗你吧。”
柳扇:“……”
他心里的火气噗地一下被戳漏了,可逸散的黑烟还在四肢百骸蔓延,柳扇说不上来那种感觉,是比窒闷更加无力的感悟。
他知道许问远现在说的是真话,可就是因此才感觉无奈。
“昨天...”柳扇犹豫,又接着道,“你会觉得我不识好歹吗?”
他早已分不清。
可又想去找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