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童哪来的?
“爹,这是你瞒着我生的私生子?”
咚一声,许宴知脑袋挨了一下。许昌茗揪着她的耳朵,“放肆,这是太子殿下。”
许宴知愣神,突然想到宫门外李公公说的话,圣上怎么敢的啊?这可是储君,才三岁的太子。
许宴知神情复杂地盯着小太子,慢慢福身拱手,“臣监察御史许宴知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
靳玄政抬起小脸,摆摆手,奶声奶气地说:“孤,认得你。”
“父皇说,你会保护孤的。”靳玄政背着小手绕着她看,“宴知也被太傅用戒尺打过吗?”
许宴知点头,“臣小的时候时常被打手心。”
靳玄政眸中一亮,“那我父皇和你谁被打得多。”
许宴知忍笑瞥一眼许昌茗,蹲下身子凑在他耳边轻声说,“自然是你父皇。”
小殿下满意了,揉了揉自己的手心。
许宴知又偷偷扯了扯许昌茗的袖子,“爹,太子待多久啊?”
“三天。”
“我说爹,你在宫里教就算了你怎么还把人领回来了?”
“早先圣上就应过太子一个要求,我也没料到他会来这儿。”
许宴知抱着手嘿嘿直乐,“爹,你说这圣上真就放心太子出宫?”许昌茗斜她一眼,淡淡道:“府外全是暗卫,府里不是有你么。”
许宴知撇嘴,上赶着当侍卫可还行。
这厢许宴知正陪太子玩闹,许昌茗幽幽道,“你别忘了操办明日习武之事。”
许宴知背一僵,沉默良久又蓦地扭头一笑,“爹……”
“没门,我不去。”
“可爹也是文官,怎能不去?”
许昌茗负手而去,“年纪大了受不住,你别想了。正好太子出宫,我也能休息几日。”
小殿下伸手勾勾她的手指,“孤去!孤去!”
于是第二日不到卯时许宴知就被靳玄政叫起,一到校场浓烈的幽怨便向许宴知袭来,她拍拍脸颊这才清醒不少。
“咳咳,各位大人稍安勿躁,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各位大人既都到校场,也不能白来一趟吧,总得让圣上知道咱们学了点什么吧。”
“哈哈,许大人说的对,各位大人不必愁眉苦脸,习武是为你们身体着想,看你们文人个个体虚柔弱的。”宋盛一番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赵衡直接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什么叫体虚柔弱,这叫文人风骨!”
“呸,我这辈子,唯一见过担得起文人风骨的只有许昌茗许太傅,你再瞧瞧你们这幅样子,柔弱就是柔弱。”
许宴知内心腹诽,我爹知道你这么看得起他么?
众多文官跟着赵衡一同争辩,宋盛不耐烦的提起长枪直指赵衡等众人,“啰嗦什么?快练!”
众人被长枪唬住,噤了声却也没动作,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许宴知眼看事态发展不妙,按住长枪,对宋盛说:“宋将军何必如此,他们本就是文人墨客,手都是提笔的,自是与将军不同,习武之事将军既说是为他们好何必苦苦相逼,逼急了他们参你怎么办?”
“本将军上阵杀敌都不怕还怕他们参我不成?”
“宋将军,依下官之见,你教你的,他们能学便学,不学的也不勉强,双方都留个余地,毕竟日后若有战事军需物资不也得他们替将军想办法么。”
宋盛似有动摇,放下了长枪。
许宴知松口气,走到赵衡等人跟前,“各位大人,都是文人雅士何必计较,既然说学武是为咱们好,那咱们若愿意学便学,不愿就作罢,可千万别累着自己,若是累出个好歹,耽误了早朝,这就得不偿失了。”
言尽于此,就看他们是否有所领会了。
靳玄政拉拉她的衣袖,小声说,“宴知真聪明。”
许宴知一愣,笑盈盈的,“殿下才是真聪明。”
小小年纪便能看透,当真是聪明。
虽说众人还是不忿,但也不情不愿的跟着练了半日。许宴知在人群中寻找,不曾见柯相,她问李忠明:“见到柯相了吗?”
他摇头,“柯相压根没来。”
许宴知冷哼,“怎么?活不起了?”
谢辞赶紧捂住她嘴,“积点德吧你,柯相的人到处都是。”
许昌茗不用跟着习武是因为他的确身体不好,不宜太过劳累,再加上年事已高,靳玄礼特免了他的操练。那柯相又是何故?不曾告知过圣上缘由,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仗着老臣的资历多次忽视圣上的旨意了。
还真是倚老卖老。
第二日,不出所料,告假之人有一半之多。许宴知摸摸鼻子站在李忠明和谢辞身旁,周围空空荡荡。
“怎么今日告假之人这么多?”
“回圣上,昨日习武,定是劳累过度了。”许宴知睁眼说瞎话。
谢辞与李忠明嘀咕,“得了吧,腿都没迈开多远,能有多累,有些人动都没动。”
靳玄礼皱了眉,“人少成这样,还上什么早朝。”
许宴知趁机开口,“圣上,一直这么下去定是于朝堂无利,不如干脆废了这习武之事,好让朝堂恢复。”
见宋盛要说什么,许宴知先他一步,“圣上你想,文官虽体质不如武将但需处理的事务繁多,若每日因习武告假一半余人这些事不就只能累积不管么?只有让他们各司其职,才能帮圣上管理好事物,诸如军资准备,粮草筹备等等。”
一谈到军资粮草,宋盛就没再多言。
靳玄礼笑睨她一眼,“许爱卿言之有理,那此事就作罢吧。”
许宴知松口气,总算不用再受他们的口诛笔伐。
来的官员太少,早朝就早早下了。
李忠明问她,是怎么让宋盛没反驳的。
“将军嘛,除了行军打仗最看重就是军备粮草了,若真逼着他们习武,逼急了打仗不给物资宋盛不也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
谢辞也笑,“还是你聪明,让他们告假,逼的圣上不答应也不行。”
许宴知耸耸肩,“圣上圣明,自然知道是我的伎俩,只是配合我罢了。”
谢辞大笑,“就你李忠明是个蠢人。”
李忠明踢他一脚,二人顿时打闹一团。
许宴知突然想到还在许府的太子。
还真是虎父无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