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几日未见,如今倒是有些畏畏缩缩之感了。
宅傧相的消息最是灵光,城主要找的三进宅子在圈里闹得沸沸扬扬,他当然知道了这姑奶奶真做成了这笔生意。
除了那栋官员租住的“柿子宅”,还有几处宅子他都打探了一遍,竟然全都租出去了!
租户选择的理由五花八门,“邻居安静还能教我孩子念书”、“后院有个小池塘,很有格调,还便宜。”,竟然还租给了好几个九品官!没两天,竟然已经租得一间不剩,
这姑奶奶是真有本事啊,又能赚钱又能有门道,想到此前姑奶奶发来的合作邀请,李清肠子都悔青了。
要是他同意了,这城主府的大买卖不是就有他李清一份了吗?多有面儿啊。
“姑······小姐,咱们之前说的合作买卖还算数吗?”这次,换成李清低声下气咯。
钟晚芍抿了口茶,“算,我正缺个管人的呢,你手底下的那些个跑房子的小年轻我都要,工钱召开。”
李清有点迟疑,“我不怎么会管人啊,我个宅傧相,只会卖房呀。”
对面的少女点了点头,“可是我也会卖房呀,你卖得又没我好,那你只能去管人咯。”
“是咯。”小李清有点泄气。
“正好过段时间我的下一笔买卖要开张了,到时候你得多费心,我会把方案告诉你的,有事可以去找咸化坊陈墨房的小掌柜。”
钟晚芍估算了一下时间,原身爹还有半个月就回来了,到时候还要稍微谨慎一段时间,未必像现在一样出门方便,现在这会儿培养个话事人挺重要。
“得嘞。”李清爽快应下,“还有一件事要提醒小姐——”
“嗯?”
“你那个梨汤巷的别馆,原主人有点难缠的,现在巡抚没发话,不知美丑,那人到处找讼师,说那宅子原本是他的,被您使计诓了去的,他要去告官。”
钟晚芍漫不经心地捻了个桃仁,“告呗,做生意哪能一帆风顺,不过这人是不地道,当初要价就高,谈价花了我许多功夫,如今还整些幺蛾子。”
“小姐”李清压低了声音,“那房主和梵天南离宗有点关系,您可要小心。”
南离宗,不就是那位白月光慈伽的老巢吗?钟晚芍沉思起来,若是可以,她羽翼未丰时不想和这些“气运之子”有正面冲突。
“你去查查原房主和南离宗哪里的关系,近不近?不,把那胖子所有的社会关系人都找出来告诉我。”
“是。”
真是要了命了,男女主总要在她眼前晃荡,避都避不开。
时间飞快地过去,元祈在城主府特意开辟出的静室里把福州城近五年来的所有律历,人员变动,缴税报告、土地收成、商业发展的卷宗翻了一遍。
“陛下,别馆的膳食已经备好了。”
“嗯”,元祈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沈确做得确实不错,卷宗都是说的实话,虽说没有重大政绩,但还算励精图治。”
“不像泉州那位太守,虚构田亩数和米梁钱”牧戎铮应道。
“那样胆大的人也是少数,你以为是谁给他的胆子?”元祈轻哼一声,修长的手指轻抚眉心。
牧戎铮开口道:“跳梁小丑罢了,陛下不必在意。”
“在我的大雍指手画脚,我真的——”元祈握住了手里的白玉缠龙盏。
“很不开心。”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利落地坠到地上,吩咐内侍,“催一催动手的人,快一点。”牧戎铮只觉得倏忽间内室里的杀气压得他喘不上气。
他与陛下自幼为伴,眼见着他越来越杀伐果断,坐在那里就像是一汪美丽但又深不见底的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