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 鲁西聊城,突然萌发了写点儿文字的念头,读后若有同感,请转发,让更多的人知道。为了共同拥有的地球,为了你,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健康和未来。
阳历七月,正是麦收结束,夏种农忙时节,我回了一趟故乡。昨天夜里,刚下过一场大雨,村子东边徒骇河那条支流里,依然看不到一洼积水,乡亲说:天旱久了,一场大雨大地很难喝饱。河床的草茂盛了许多,一眼望去,真有点“芳草萋萋鹦鹉洲”的感觉。过去,蜿蜒绵绵的小河堤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榆树,远远望去,像一道绿色屏障,将小河严严实实夹在中间。为了防止夏季狂肆的河水决堤,乡亲们每到秋冬农闲季节,县里就把村民组织起来,拉土修堤,为来年霉雨季节防涝做准备。
今天,站在这里,看不到一点点河堤的影子了, 更没有了昔日的绿色屏障,倒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残余河床安静的躺在这儿。原来,乡亲们盖房打墙没地方取土,再加上连年大旱,防涝的思想早飞到了九霄云外,把昔日威武雄壮的河堤挖的一片狼藉。我感叹:今天大旱,难道明天就不会大涝吗,老天爷变幻莫猜横冲直撞的牛脾气,谁能管得了?
幼年时的小河,是我和我的小伙伴们玩耍的乐园,春夏秋季节,清澈透明的河水,像一面蜿蜒修长的镜子,波光粼粼的河水映照着堤上榆树的倒影,鱼儿一群一群,在清波荡漾里游荡。河里有鲶鱼,蛤蚜鱼,鲫鱼,泥鳅,河底长满了密密实实且长长的水草,每次,游泳高手庆良哥一个猛子扎到水里,准能为我们从河底摸出几个拳头大小的河蚌。
我最喜欢河边草丛里的青蛙,夏季这个季节,不分白日黑夜,河边的青蛙,鼓起腮两边的大大气泡,“哇哩哇,哇哩哇”叫声不断,整个河道,一望好几里地长,都是青蛙的叫声,真是应了唐诗里的一个句子:到处蛙声一片 。
青蛙有花梨虎,绿崴子,小邦邦,还有人见人厌的疥蛤蟆。人若一脚踏进河边的草丛里,数不清的青蛙受惊吓便一块跳起来,纷纷逃到河里,潜到水下,停不大一会儿,便在远远的水面上露出头来。有的青蛙还调皮的朝岸上的人鼓起大大的水泡,“哇哩哇”叫几声,然后又潜到水下。
“花梨虎,绿崴子,长河家,抱孩子”,这是那个年代,孩子们在河堤上蹦着跳着最流行唱的歌谣。
我沿着小河往南走了三,四里地,幼年的影子依然没有寻到,出现在眼前的依然是被挖的一片狼藉的河堤。整个河床由于多年没人修整,几乎 淤平了。河床长满了杂草,就像一个经过几十年风雨侵蚀的破败城堡。从早晨到下午,没有听到一声青蛙的叫声,一脚踏进草丛里,既没有昔日的蚂蚱四散而飞,也没有青蛙的蹦跳,倒是让草叶烂泥粘了一脚。
乡亲们说:这些年坑里河里都没有水,青蛙到哪里去活呀,再加上连年使用化肥农药,即使幸存下的青蛙,也是奄奄一息,早晚被毒死。我感叹:人不知道怎么了,难道把地球上的生物都赶尽杀绝,人类就能活得更美好吗,想到这些,我有些后怕。
过去,河东边,一望无垠的土地,叫牛家哇。当年流传着这样一句歌谣:牛家哇,黑压压,一颗高粱打斤八。牛家洼地势较低,土质肥沃,由于夏季容易积水,乡亲们就在这里种高粱。八,九月间,脚腕深的水,泡着刚晒红米的高粱穗子,一眼望不到边。脚下的水清澈见底,河道里发大水跑出来的鱼儿,在脚下乱窜乱蹦。火红的高粱穗子上爬着:“吱吱”鸣叫的油子,学名叫蝈蝈,与河堤上草丛里的油子遥相呼应。牛家哇的油子有豆绿色,铁皮色,还有豆绿与铁皮相间的杂交色,杂交油子鸣声最响亮,特别使人喜欢。一群群的麻雀,黄金翅雀,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鸟儿,在高粱穗上跳来蹦去,寻找着虫吃,歌唱着。那时的人们喜欢用高粱杆皮子编个笼子,逮上几个油子放里面,拿回家挂在房檐下。于是,村里不但有鸡叫狗吠鸟唱歌,还能听到油子的叫声,给乡村带来无限欢乐。
也有的乡亲,此时钻到高粱地里,把高粱杆上的叶子带裤子劈下来,编成蓑衣,就像现在的雨衣,能防雨还防寒,还能起到保护粮食防雨的功能。
这一些,全成了幼年时的回忆,油子二十年前被农药灭绝了,鸟儿也少了许多,摆在面前的是一片片老和尚穿的百衲衣一样的田地。人们分田到户各种各的,一小块连一小块,有种玉米的,有种地瓜的,还有种谷子的,反正种啥的都有。田地里稀稀拉拉几个戴草帽的人,大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因为年轻人今天都读懂了“经济价值”的意义,在这一代人眼里“钱”才是万能之物,辛苦种一年地,去除种子,化肥,电费钱,所剩无几,不如到城里打一月的工挣得多,年轻人谁也不愿意种田,三十岁以后的人,很多不知道什么是种田。有技术的展现技术,没有技术的展现力气,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都跑城里挣钱去了。
农业现代化的今天,种田并不辛苦,机械化代替了人工。省去了许多劳动力。过去,种田讲究:土,肥,水,种,密,保,工,管。田里要追土杂肥来养护土地,现在不用了,全是用的化学肥料,虽然粮食丰收了,但土质严重退化,板结。不让牛儿吃草,还要挤出牛奶,说不定那一天,地球发起脾气,闹起情绪来,化学肥料也会失去它的作用,这样胡闹下去,我相信会有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