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诗我都背得下来了,要不咱就别读了呗?”
宋山山腆着笑脸,好声好气地和他商量。
宋长则微微一笑,“不行。”
古文讲究韵律,就像音律一样,入神时自然击节踏足、摇头晃脑。而且还可以增强节奏感,使自己投入其中。
所以,宋长则也要求她读书时摇头晃脑,美名其曰可以增强记忆。
但是宋山山觉得有点羞耻。
文章还没读熟呢,脑浆可能先晃匀了。
不过有爹爹在一旁盯着,她也只好摇头晃脑地朗声读了出来。
何娘子刚进了院子,就听到了这朗朗读书声,进了屋子发现是宋山山在读,心里更是诧异。
方才隔着雨声她听得不是很清楚,没想到屋里读书的人竟是宋家的小三娘。
“何娘子来了,今日这么大雨,我还以为你不过来了呢。”
陆晚容发现屋里的光线暗了一边,停下做着针线活的手抬头一看,才发现是她来了,于是连忙地迎了上去。
“反正我在家也是闲着,还不如过来找你学学针线,一块说着闲话呢。”
何娘子一边笑着回话,无所谓地扫了扫落在肩上和衣袖处的水珠,提着装有布料针线的篮子走到桌子旁坐下。
“何娘子好!”
她坐下时,宋山山正好读完三遍,于是笑嘻嘻地跟她打了声招呼。
“哎!三娘也好,三娘都会读书啦?”
何娘子见她停下了,不禁好奇的伸长脖子看向她手里的书本,上头密密麻麻的黑字,她一个也看不懂。
“她爹爹近日空闲,便想着多教她学上几个字罢了,算不上会读书。”
陆晚容这会儿刚把自个儿家里没做完的布料收拾出来,听到何娘子发问便替宋山山答了一句。
不过都是些谦虚之语,何娘子听完讪笑了几声,不再答话。
“这诗已经读完了,这几句都分别说了什么?”
宋长则点了她一下。
“前两句是说他被贬去江亓之后,生活不如意,连个说话的知音都没有。”
“那后两句呢?”
“后两句以景喻情,以描写眼前之景的破败来隐喻自己内心的悲痛,是吗爹爹?”
宋长则赞赏地点了一下头,“大体是如此,不过看得还是稍稍浅显了些,再往深处理解呢?”
宋山山闻言,又往文章瞥了几眼。
这首诗通篇下来辞藻堆砌,除了方才她说的那些,那就是暗指圣上错信奸人,把自己贬谪至边远之地的不甘和愤懑。
但是这是政事啊,她一个小孩应该不懂吧?
“爹爹,我不会。”
宋山山趴在桌子上,这不是她一个小孩子该学的程度。
宋长则玩味的看了她一眼,颇有一种自己淋过雨,也要把别人的伞撕烂的意味。
半晌他才把诗集接过来,逐字逐句地解释给她听,“你来看这一句……”
一首诗学完,其实和宋山山原来想的差别不是很大。
看来不论是哪个朝代的诗人,写的诗都是有些共通点的。
“你把这首诗默上三遍,咱们再开始学下一首。”
“……哦。”
宋山山不情不愿的拿起笔在纸上默写。
而一旁的何娘子瞧见宋山山不仅读书通顺,能和宋长则对答如流外,那一手字更是写得行云流水、方方正正的。
越看心里越发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