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广王乃是当今皇帝一母同胞的二哥,名杨璋表字韶玉,为人素来平和谦逊,不喜皇家是非,所以甚少与其余亲王往来。
皇帝登金銮殿十七年,他倒是愈发避世,只交些知己,收些门客轻净度日,不如大哥汝阳王,招摇势大权倾西南。
但不管怎么说,平广王都是皇亲,是亲王。
季北厚有些担心,这平广王怕是皇上派来救程岐的,毕竟那人可是齐国公的嫡曾孙,算恩人之后,这便与平常的秀女不同。
因为段贵妃先前的吩咐还在,距离三日之期还有些时辰,程岐突然喊冤,要为自己分辨,他当着平广王的面也不得不同意。
按规矩至梁城府的官衙升堂,这本是徐府君身为太守的分内差事,但眼下的情况,自然是平广王主审。
葛使君和徐府君在旁听审,虽有开言的资格,恐怕也没有开言的胆子。
“杨璋怎么会来?”
迎那几人进堂,季北厚慢行,脸色冰冷。
听他直呼平广王名讳,沈捕头有些担心,觉得自己好像被卷进来了,他根本不知道这其中阴谋,他只想着程家倒台,看着程家人痛苦,好给自己无辜的妻子报仇。
他是个府衙的巡捕头子,在小小梁城耀武扬威了一辈子,却也只是窝里横,这下碰到真章,干脆麻了爪子。
“平广王为人正直,当年和老国公关系甚好,如今肯帮程家人出面倒也有可能。”
季北厚继续冷脸:“只是这蒋小王爷,不是说去会友了吗?程衍如何请的动他?”回头看沈捕头,“这俩人关系很好吗?”
沈捕头小声呢喃:“程衍这小子如何请的动蒋小王爷,估计是程老夫人豁了脸面,至于这会友…”嘟囔着,“许是,蒋小王爷要会的朋友,正是平广王殿下呢,大人可别忘了,小王爷的亲姐南阳县主,那个叫蒋筠的,可和平广王的儿子有着婚约呢。”
“多说无益。”季北厚瞧着衙役将看热闹的百姓驱散,目不转睛,“不管蒋小王爷和平广王如何来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把程岐按死了。”
说罢,撩衣进堂。
堂威震过过,平广王坐在桌前,不疾不徐的理着袖子。
这不开审也不作为,众人看的一头雾水,葛使君和徐府君对视一眼,前者小声嘀咕。
“这王爷不是在上京吗,如何三天之内来了锡平?”
“使君不知。”
徐府君眼睛滴溜转:“听说是蒋小王爷和平广王约着在辽丰那边商量两家的亲事,等开春再回来,是程衍拿着南阳县主的手令,一路闯过去的,咱们锡平不是开了码头吗,水路也快。”
“对了。”葛使君也醍醐,“那程岐的舅舅顾杭,听说新开的码头有他家的股子,必是他也从中帮忙了。”
徐府君道:“那这平广王来…是自愿帮忙,还是皇上得知了消息派他来的啊?”往后退了半步,“毕竟这程岐前些日拟作了几首好词,名头都传去上京了,她的事情一出,人口相传,上京那边也很快会知道,许是就这样把事情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葛使君摇摇头:“罢了,你我也只是看个热闹,不管这平广王是不是皇上派来和贵妃作对的,都不要言语。”
徐府君点头:“咱们就坐山观虎斗。”
“季北厚。”
高座上的平广王突然开口,他身型板正,发黑油亮,不过五十出头,多年的养尊处优,状态仍如不惑年岁般。
“季大人。”平广王道,“你此次来锡平速审程岐,可是皇上吩咐给了齐执事,齐执事又指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