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楼那边,听马祯和冯瑟说起,程岐才知道,那韩岄许久不肯来不是因为生病,而是惦记着秋末的太子北巡。
到时候锡平所有的仕宦大族都要来接驾,韩岄可是葛使君的亲外甥女,必定要赚一回脸面,所以正在家减肥呢。
听说她这回下了狠心,每日要花两个时辰全身抹药,然后再用白布将自己紧紧的裹起来,活脱脱s古代版木乃伊。
程岐扶额,心说这又是何必,到时候太子妃也会随行,韩岄这样上蹿下跳的惹了眼,目的没达到不说,再叫太子妃生气。
不过转念一想,韩岄和韩家将目标从皇帝转移到太子身上,也是心明镜韩岄不会入选了,比起女儿的余生幸福,还是家族前途要紧。
在韩家人看来,若真能把韩岄塞进太子的被窝里,就算叫她后半辈子溃烂在北东宫的角落里,也是值得。
等太子登基,他们韩家就是半个国舅族了。
当然这些,程岐是不在乎的,她只觉得没有韩岄的朱雀楼少了很多以往的戾气,大家也能表面和睦,左右万菁菁没有靠山也不敢造次。
转眼又是七日过,阿桥去朱雀楼接程岐回府,却不见程衍,那人先稳住要炸庙的冯瑟,赶紧问道:“程衍呢?”
阿桥忙道:“缎庄那边有点儿忙,宗玉少爷走不开。”
冯瑟闻言,气鼓鼓的瞪了一眼程岐,那人赶紧上车离开,生怕冯瑟会张嘴咬自己一口,毕竟花痴的力量不可觑。
等马车进了城后,程岐见天色还早,便去了缎庄看看,荣婶见她进来,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道:“是岐姑娘啊,可是刚回来?”
程岐点头,瞧着屋内大家忙活的紧,欣慰道:“诸位辛苦了。”
荣婶笑道:“我们啊不怕辛苦,就怕不辛苦。”想要摸一摸程岐的手臂却又没敢,“这回可是多亏了姑娘啊,这批厚缎子再有一百余匹就能清仓了,账上那边也填的差不多了,再卖就是净利了。”
程岐微微皱眉:“还有一百余匹?”
荣婶道:“是啊,这几日来买厚缎的人明显少了。”
程岐倒也理解,毕竟生意过了巅峰期就进入倦怠,大家头脑冷静下来,谁傻啊,大夏天来买这厚缎穿,就为了向冯宜看齐。
岂非画虎不成反类犬吗。
那日她忽悠的舌头都快断了,能卖成这样,已经是奇迹了。
“既然现在已经回本了,那就不用担心了。”
程岐笑道:“这段时间大伙辛苦了,到时候我和程衍商量,月底发薪的时候加点儿旁赏,当成庆祝也好啊。”
“多谢姑娘了。”
“有劳姑娘惦记着呢。”
屋内的一众绣娘皆露出满面欣喜,荣婶更是笑的合不拢嘴,这程家的缎庄生意被陈家压了这么多年,难得见了亮光啊。
她盯着四处打量的程岐,心说这哪里像是着了邪祟,这分明是开了灵窍,脱胎换骨啊。
从前的程岐她看着觉得心憋屈,现在活泼开朗,才是招人喜爱。
“对了。”
程岐这才想起来:“程衍呢?”
荣婶指了一下后门:“好像去后仓清点了吧,我送姑娘过去。”
程岐推拒,让她们继续绣样,随即独自一人出去后门,顺着那石板路走去后仓院门,可还不等进去,就听里面有女声轻唤。
“宗玉哥哥!”
程岐的脚步猛的刹在原地,方才那道女声甜腻的很,就听这么一句她都觉得自己要得糖尿病了,靠着墙又听了听。
程衍那平淡的声音作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