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罗英语不是很好。”张妈不容得儿子发表意见。

“这得看张罗自己想不想了。”梁立廷还是没有放弃，盯着他。

“我还没考过雅思托福。”张罗如实说，“不过，可以考出去的话我倒是想去留学。”

“你倒是说两句啊！”张妈用手碰了一下张爸，小声地说。张爸坐着没动，被妻子又敲了几下手背，才缓缓地站了起来，对着梁立廷说：“梁教授，今天真是辛苦你陪我们这么半天。这样，我们明天就启程出发了，下午得要收拾一下，然后还得跟儿子再聊聊。以后张罗在昆明还得劳烦你多多照顾。”

“没有问题，张先生。”梁立廷也起身，“我准备下个月就要去上海了，临走前我会嘱托我的学生照顾好张罗，你放心。”

寒暄一阵之后送走了梁立廷，张罗才想起背包里买了一串香蕉，是他从未见过的迷你蕉，在学校附近很多人都在抢着买，据说非常便宜，他打算给父母带上飞机时吃。结果，拿出来的时候他傻眼了，明明挑的完整而又毫无斑点的香蕉变成了散乱而又布满黑点的烂水果，有几只甚至已经皮肉模糊，成了一摊香蕉泥。

“肯定被调包了！”张妈生气地说。

“我找他们去！”张罗气鼓鼓地往门外走。

“唉，算啦！”张爸一把拉住了他。

“你现在去找早就溜了！”张妈怪起儿子来，“买的时候也不看看清楚，让他们动了手脚！”

“算啦！算啦！”张爸夹在中间劝着，“儿子的一片心意是好的，这不还想着我们俩会不会挨饿嘛！”

看着娘儿俩都不说话，张爸安慰道，“儿子，今晚好好吃一顿，明天开始就又要一个人生活啦。”

“我想吃荞麦饼。”张罗想都没想。

“不要去那家店了！”张妈明显火气还在，“一张饼卖30块是不是抢钱了！”

张罗此时对一块饼价值30元并没有多大概念，母亲说贵，那可能就是贵，“那不去了。”张罗说。

“去去去。怎么不去？”张爸说，“爸请客，爸请你去吃。”

“你们去吧，我可不去！”张妈想说什么没有说出来，她的态度强硬。

“哎你这干嘛呢！”张爸说，“明天就走了，陪儿子吃一顿怎么了。”

张妈没同意，张爸只好带着张罗俩人出了酒店。他们到了那家店吃完晚饭后，月亮已经高高地挂在了头上，一弯细月比家里的满月还亮直径还大。

“到了十五的时候，肯定更大。”张爸望着天空说。

“这么近，感觉手都可以碰到。”张罗又一次感受到了海拔千米的作用，但是他担心的不是这个，“爸，你说今天梁教授说的去国外留学，是不是还是得学设计一类的专业？”

“可以考其他专业。”张爸说，“只是他对设计系比较熟。”

“那你说我要不要去考雅思托福？”

“你看吧，你觉得你英语水平可以的话就去试试。”

“他还说要五十万。”

“你还是先把英语考过关了。”张爸避免了钱的问题的继续探讨，“至少现在是安定下来了。”

“可是，我觉得我学不来画画。”张罗一点门道都摸不到，他并不是讨厌这种艺术类的东西，只是他喜欢欣赏，并不擅长动手。

“你还没开始上课呢就泄气了？”张爸说，“爸还是老话，多接触一点其他圈子里的东西总比待在一个地方好，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用到呢！”

“嗯。”虽说嘴上没有反驳，但是张罗心里比学政治历史还要没有底，而且他可以预见自己的前途，但是他现在没有办法操控自己的生活，他感到无力。

又一次送走了父母，张罗觉得这个场景很奇怪，短短十天内经历了两次，他暗自苦笑，回到了学校，进了宿舍之后，看到范力亚在画素描。

“你在画什么？”张罗把脑袋凑了过去。范力亚没理他，继续画着，张罗刚想说什么被国鹏豪拉了过去，“他刚在电话里跟家里人吵了一架。”

“吵架了？”张罗看着宿舍里的每个人，都在各做各的事情。

“唉。”国鹏豪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非得要我去转专业！”范力亚气呼呼地说，“我觉得我不喜欢设计！”

张罗想起来他的专业是美术系，“你的专业不是设计啊！”

“我对我自己最清楚了。”范力亚说，“我就适合纯艺术！”

“只画画？”

“对，我不要设计，我不喜欢！”

“我比你情况更糟。”张罗安慰他，“我根本没学过画画，一点都没学过，我很担心我究竟能不能学会。”

“你一点基础都没有反倒更好。”荣光停下了手中的笔记本电脑，说：“这样你学起来就不会拖泥带水的。”

“我不明白。”张罗回答。

“学设计挺好的，钱赚得比纯画画多得多了！”国鹏豪对着范力亚说。

“你的语气怎么跟我爸妈一样？”范力亚越说越气，“到了这么远的地方还指挥来指挥去，就知道钱钱钱钱钱！”

“你为什么不喜欢设计？”张罗这个门外汉觉得绘画和设计相通，没什么不能互换的。

“设计你要动脑子的！”范力亚粗暴地解释道。

“我觉得这里挺不错的，到处都是少数民族，会给你的设计很多灵感，你设计也可以像画画一样临摹啊，比如张罗的服装设计，那么多少数民族的特色服装。”国鹏豪劝着范力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