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一只只怪物张牙舞爪地抖动鳞片在向萧前川示威。

大片的绿色阴影中夹杂着一张张血盆大口，红艳艳地无声咧开，笑得极其张狂。

满眼深浅不一的绿，高矮重叠的红，城墙般耸立，让人无路可逃。

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A级世界而已，这种要命的怪物怎么会成群出现，真的不打算给玩家一点活路？

萧前川低头看着手中的枪，却惊骇发现它变成了一条黑蛇，正缠在手上冲自己吐着信子。

怎么会这样？

惊愕间萧前川想要甩掉手上的黑蛇，可刚抬手，却看见天上竟然挂着一轮四四方方的月亮。

他缓缓收回手臂，低下头，注视着周遭扭曲怪异的景象。

瞬间这一切不合理，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又发病了。

这次幻觉来得并不突然，可凌警官的消失让他太过紧张，以至于陷入这般荒诞的景象里，却无从分辨。

看着眼前的光怪陆离，萧前川突然感觉到一丝安心。

这次没再害怕，萧前川一脸平静地举起手中的黑蛇，对准最近的那只怪物就是一通连射。

那家伙晃了晃身上的鳞片，依旧挺立在原地，大张着红唇嘲笑这无用的攻击。

萧前川也笑了，他一边射击一边大步向前。

一梭子弹打完，系统又自动填充满，再一通射击后，萧前川与怪物已然脸贴脸。

严格来说这怪物并没有脸，萧前川面对的是一张红艳艳的血盆大口。

那张嘴咧着还要笑，萧前川突然伸手揪上去，用力一扯。绿色鳞片哗啦啦掉落一片，红色大嘴被他团在手里使劲儿揉搓。

萧前川举起手凑近嗅了嗅，神情蓦然舒展。

大嘴怪鲜红的血液从指缝溢出，沿着他的手臂向下蜿蜒。舌尖扫过去，又酸又涩，萧前川微微蹙眉，下一瞬却笑了。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半，他的猜测没错。

假的，这些都是假的。

扔掉那团皱巴巴的东西，萧前川甩了甩手，鼻尖仍然萦绕着那股馨香。

是刺玫。

萧前川待过的孤儿院背靠南山，山里有着成片的刺玫。

花开灿烂时向来无人问津，可一旦到了结果子的时候，那丛生的荆棘也拦不住孩子们争相去采摘的热情。

山上一趟下来谁的胳膊腿上都没能有块儿好皮，除了萧前川。

因为只有他能缠住院长妈妈，替偷溜的小伙伴们打好掩护。

萧前川出的力最少，得到果子却向来是最多的。那不仅仅是因为他聪明，更因为大家的爱护。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孤儿院里的孩子早懂事。

他们不约而同地都在照应着这个总是生病的弟弟。期盼着他有一天也可以同大家一起爬山，一起游泳，一起长大。

舌尖上还残留着花汁酸涩的味道，萧前川吞咽几口唾液，从那余味中咂摸出一丝丝的甜。

他闭上眼睛，慢慢在那丝甜中彻底平静下来。

再抬头，那方形的月亮消失不见，只见厚厚的云层中透出雾蒙蒙的光。萧前川伸手在眼前晃了晃，那团光晕没再变了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