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着相同的风景,相同的烟火,却在没有那个陪伴他长大的人。
顾北林弯腰行下一礼,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经长成了身姿挺拔的青年,变得更具有威慑力,顾铭在他身上看见了属于羽族皇室的帝王气息。
顾铭放下手中的奏折,他沉默了一会儿,道:“阿林,北方的边境,又起战事了。”
仅仅一瞬间,顾北林的眼中布满寒霜与冰降,那滔天的恨意包裹着怨毒,一刀一刀刻骨铭心的刻进骨髓与灵魂,让他手中再一次握紧了屠杀的刀。
顾北林冷笑,语气冰冷:“他们倒是敢,宵小低贱,不知天高地厚,皇舅,放心,不出一月,他们就会再次滚回去。”
顾铭揉了揉眉头,顾北林因为秦钦的事情,在对苗族的战事上格外的激进,一旦听见一点相关的消息,就是翻天暴滚,不得安宁。
他私心里,是不希望顾北林去的。
一个合格的皇位继承者,应该是喜怒哀乐不形与色的。
但又何止是顾北林,他也一样无法忘怀那个人,那件事。
秦钦的离开,是他们共同的伤痛。
顾铭终究叹着气点头:“你去吧,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已经不需要朕来教你了,阿林,朕相信你,不要让朕和...和你小叔失望。”
顾北林浑身一愣,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听见过这个名字了,曾经无比亲近的亲人,现在成为了不可言说的禁忌。
时隔三年,顾北林再次启程前往北边,他手中握着仇恨的刀,那一招一式都淬着怨恨的毒。
“殿下,行至此处,前方的先锋队就进不去了。”
顾北林眯起眼,显然,苗族又搞了什么鬼东西来。
就像他们当年残害左支军一样。
“别往前走了,这个阵法不好过,你的军队没有武装,进去就会变为一滩肉泥。”
老者的声音一如当初沙哑,他这些年从未变过,还是当初遇见顾北林那个模样。
这些年顾北林因为当初的事情,一直对老者抱有怨恨,也从未接受过他的指导,他一直坚持用秦钦交给他的功法进行修行,杜绝除此之外的一切心决。
老者这些年已经足够无奈,也渐渐的放弃了,他也实在没有想到,顾北林对那个人族亲人的执念竟然如此之深。
顾北林招手命令队伍停下,他翻身下马,命令军营就地安营扎寨,远方的夕阳映衬在这一片土地上,羽族的将士们一个个弯着的身形被照进远方城塔上的望远镜里面。
秦情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他问身边的士兵:“这就是羽族的首领,怎么如此的年轻?”
士兵是个老兵,却对这个新上来的将军很恭敬:“将军,他是羽族唯一的太子殿下,是羽族二公主的嫡长子,羽皇为了他,这些年一直未娶妻,就是怕动摇了他的地位。”
士兵啧啧称叹:“您参军晚,是不知道,这小子凶得很,当初那一场巨大的爆破后,我们苗族本来可以一举拿下羽族,就是生生被他打了回来,那在战场上杀疯了的样子,活像阎王从地府里爬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从太多人耳里听见过那一场大战的信息,秦情脑子里依旧对这件事没有一点印象,他点点头:“我们这次的对手如果是他, 我倒想提前去会一会他。”
士兵点点头道:“将军,您是新入军的,他应该不认识您,去探一探虚实也好,不过将军,这小子不好对付,您可千万要小心。”
秦情是今年新入军的新兵,并且成功一路上升坐上了将军位置,却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不服。
他们并不知道他具体的来历,知道这位天涯孤客是一位孤寡之人,没有任何亲人与朋友,也不记得了自己的家乡在那里。
据说他的脸上曾经遭遇过很大的炸裂伤害,一直蒙面,未曾以真面目示人过。
他出名自江湖,后才被苗族朝廷招募。
许多江湖豪侠慕名而来,就想与他比试一番,见一见他的真面目,却没有一位不是成为了他的手下败将。
夕阳之下,顾北林看着河边自己的倒影,那一张俊美的脸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过其他的表情,他擦拭好御神,将他放进剑鞘,御神今日却一反常态的震动不已。
顾北林立马警觉,他眯着一双鹰眼看向四周,脚步谨慎的一动。
在片刻寂静之后,御神的光芒尖锐笔直的刺进一颗大树后面,雪白的剑气将一片草丛扫荡起涟漪。
御神没有落空,一片黑色的声音接上了这一招。
顾北林本该乘胜追击,将其一招毙命,可他的手却突然像死死的焊住了钢筋水泥,整个人都被定在了原地。
那黑色的声音是那样的熟悉,那一招一式,都是顾北林曾经熟悉无比的模样。
顾北林双眼发红,紧紧的追杀上去,他拼命的像抓住他:“你是谁?”
是谁?
怎么那么像?
你怎么能那么像?
没有人能像他!
那黑衣人却并不说话,脸上一直紧紧的戴着黑色的面具,顾北林伸手就要去抢夺那面具,好几次近在咫尺却都被挡开了。
顾北林不由得恼怒:“打就打,遮遮掩掩不露脸是怎么回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既然见不得人,又何必出来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