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当时是不愿意去的,毕竟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外祖家,他们也不熟悉。
他们的母亲生前也并不曾提过,要让他们去什么外祖家。
可姐姐程菀打定了主意要去,那些程家宗族的人来的时候,真真的将她吓坏了。
她劝说了自己的弟弟妹妹,说宣成侯府毕竟势大,若是去了不仅能震慑想要欺负她们的程家宗族,说不定还能帮帮程逸,让他科考少走些弯路。
考虑到这些,即便原主心里不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姐弟三人去了京都宣成侯府之后,侯府的人的确是表现出了很大的欢迎,他们的外祖母一个劲的拉着他们,心疼的哭他们的娘亲。
看到这样的阵势,原主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可是没想到她的心放的太早了。
外祖家的人对他们是好,但那种好总是隔着一层,一开始原主以为他们总会不是亲的,不是一个姓,这样疏离客气也是正常的。
可是后来的事情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他们对其他来访的亲戚明显就要热情的多,其他家来的表姐妹也明显更受欢迎。
甚至随着时间推移,连底下的下人都开始慢待他们。
哪怕是从一开始,每个月他们都自觉的拿出大笔银钱给宣成侯府上,就怕白吃白住,时间长了说不过去。
若只是慢待还好,他们姐弟到了宣成侯府,外祖母一听说姐姐程菀年纪至今还没有说亲,一个劲的心疼。
后来还说要给姐姐与宣成侯郑源的外甥,也就是宣成侯庶弟家的嫡子说亲,说是等母亲孝期一满就成亲。
程菀本为商户女子,而那外甥虽说是庶弟家里的,但也是嫡子,且这个宣成侯郑源的庶弟本身也是官身,所以两人身份也还算匹配。
考虑到程菀年纪确实被耽搁大了,程菀自己没说什么,原主也觉得可行,就没有反对。
本以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双方也都默认的,谁想到三年孝期没到,一切就都变了。
这个所谓的良人口口声声说喜欢姐姐,却转头娶了别人。
宣成侯府上上下下皆知此事,可人人都帮着隐瞒,婚礼当天才被程菀撞破,程菀受了刺激,心死如灰下吐了血。
没有多久便一病不起,追随程夫人而去,
而弟弟程逸本来大好的前途,只才学文章皆压了宣成侯世子一头,让他在外面时常被以此做对比被奚落取笑。
这本不是程逸的错,错在那些纨绔子弟间的嘴贱,但却让程逸坠入了地狱。
宣成侯世子设计,让人给程逸下了曼陀散,这东西一旦沾上就会上瘾,须得日日吸食。
一旦时间隔得久了,毒劲一发作,整个人麻痒难耐,哪怕抓的浑身是血也没办法缓解,必须得继续服用曼陀散才行。
若是只要吃曼陀散就没事,那或许原主还不那么恨,这曼陀散一旦开始服用,便没办法戒除。
一开始只是少量,之后会越吃越多,越吃越频繁,直到身体里的毒积攒到一定的程度,到再多曼陀散都缓解不了之时,人就会活生生又痒又疼的死去。
因曼陀散而死的人,死状恐怖,因为那种痒和疼人是无法忍受的,所以最后的时候,人会自我折磨来缓解,把自己折腾的不成人样。
程逸就是那样死去的,明明是风流俊逸的少年君子,满腹经纶的儒学之士,死的是那样屈辱,原主简直是痛彻心扉。
进了一趟宣成侯府,天地间只剩下原主一个孤家寡人,而程家的家产最终也没保住。
原主是死在成亲的路上的。
宣成侯府将她许给了雍王,一顶小娇从侧门悄无声息的抬进去那种。
原主不愿意,他们就各种逼迫,将她绑上了花轿。
摇摇晃晃的花轿中,原主咬了舌。
【轻轻,许愿人想要报仇,但更想要家人好好活着,】
家人好好活着?
“那你怎么不早一点,现在她娘都死了,我也没有办法了。”
【那……我怎么知道嘛,我以为时间上是够了。】牙牙掐指算了算,总结到,【都怪你跑的太慢了。】
“那你是要我飞?”她是不介意飞一个的,就是怕别人介意。
【啊,不是!】牙牙捂着自己的嘴,他怕他在多说一句,程轻给他表演一个原地起飞。
到时候她怕还没报仇就先被人架火烤了。
“二小姐,你醒了?”碧荷掀开床帘,就看见程轻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床头发呆。
“天亮了吗?我……”
碧荷点点头:“嗯,已经寅时过了,之前二小姐你伤心过度,晕过去了,如今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让方大夫来帮二小姐看看。”
碧荷的眼睛还红红的,有些肿,一看就是狠狠地哭过。
程轻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这个丫头倒是忠心。
可惜,有忠义之辈,那自然也少不了白眼狼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