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方远命令,一名老卒迅速猫行至栅栏边,将刚才早已割断虚掩的木条掀起。众人紧跟上前,从这恰好可供一人通过的洞口鱼贯而入,隐伏在一顶鞑子军帐后头。
鞑子巡夜哨队“啪嗒啪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这静夜显得格外清彻。方远盯着五个鞑兵映在地上的影子,觉得心都快悬到了嗓子眼。这种移动中的队伍,最难对付,稍有闪失,被鞑兵发出声响来,那可就糟了。
另外,还得看准动手的位置,一定要是两个寨门和中间大帐鞑兵都看不到的视野盲区。这边上就有处位置,被几顶军帐遮挡了视线,他刚才反复观察计算,是最适合动手的地方。但对时机的把握要求极高。
方远半举着手,五指伸直并拢。岳川等人都紧盯着他举起的手,蓄势待发。众人都是紧张万分。现在的凶险,比之刚才军寨山下拔掉哨堆,绝不可相提并论。那地方就算失手,大不了就是行动失败,退回军寨也就罢了。
现在若是失败,这在场十九人恐怕一个都逃不出去,就连埋伏鞑营寨门前的军寨大队,说不得也会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这千钧压力,太大了。
方远第一次担当这样的重任,心底实在忐忑不安到了极点。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回头路可走,惟有奋勇拼杀,与天争运罢。
“狗鞑子啊,你们巡哨,千万千万要按原路线走啊,不要变,不要变。”方远心里默默念叨,侧耳细听鞑子脚步,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地上起伏前进的鞑兵影子。眼见得鞑兵队伍靠近了军帐边。
忽然,方远猛抬头瞪向岳川,举起的手掌猛劈向下。“是成是败,就在此刻!”方远心道。
“嗒嗒嗒,”岳川打头,一干军卒似离弦的箭一般,自军帐后面飞窜而出,一拥而上围住五个鞑兵。此等情势下,也不用什么兵刃,三个对一个,瞬间逼近,贴身,捂嘴,扭断脖子,扶牢尸体缓缓放至地面。根本不给鞑兵呼救喊叫的机会,也避免兵刃交击发出声响。
有两个反应稍快的鞑兵,挥起刀矛欲攻,也被两个赵军老卒用赤手死命夹住。两老卒手掌被锋利刃口割得鲜血直流,只是忍痛咬牙坚持,直到鞑兵断了脖子,松开手中兵刃,他二人才把鞑子兵刃轻轻放到地面。
“咚~”一声并不响亮,但在这寂静深夜显得大声的兵刃落地声,骤然打破了周围的宁静,惊得方远心头一颤。却见一根鞑兵长矛,未来得及被众人接住,跌落地上响起一阵撞击声。
“糟了,”方远顿觉不妙,打量四周。旁边军寨已有鞑子翻身坐起声,中间大帐那两大帐兵疑惑地往这边瞧来。而两个寨门方向的哨位相对远些,倒是没有觉察到异状。
“事不宜迟,得加快行动了。由暗转明也在所不惜。快些动作,尚有一丝先机。”方远略一思量,便作出决断。他向几个方向连劈几下,嘴里吐出两字:“行动。”便疾速向大帐兵方向奔去。
岳川等人也是打老了仗的,再加上跟方远并肩作战多日,彼此早已心意相通。此时自然明白,不管如何,鞑子发现营寨异状已是片刻间的事情。眼下只有按原计划,加快行动,接应军寨大队入鞑营,才有一丝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