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人骨子里都是懦弱的,每一个刚知道自己的得了绝症的人,下意识的反应总是逃避。
好像撕碎那张确诊的单子,身体就能有所好转一样,甚至有人会爬上三千台阶,在神明面前祈求得到救赎。
她承认她自己也很怯懦,连告诉他的勇气也没有。
“我只是很累,别问了。”
车子进了锦明苑的停车场,汤浅烟浑浑噩噩的下车往家里走,戚非白立马大步跟在她身后。
看着她伸手用指纹解了锁,推门进去的瞬间愣怔了一下,然后又面无表情的往楼上走。
戚非白顿了一下喊道:“你先休息一会,我去做饭。”
汤浅烟没回头,径直走进卧室里关上了门。
墙上挂着的电子时钟泛着红色的光,都十一月三十号了啊。
仿佛他们在国外旅游的日子还在眼前,怎么一转眼就过了这么久了呢?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白色的天空,好像觉得有点刺眼,于是伸手拉上了窗帘,将自己的隔绝在黑暗中。
虽然屋子里开着空调,但是在窗边站久了还是觉得有点冷,汤浅烟瑟缩了一下,转身回到床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蜷缩起身体从头到脚将自己包裹住。
去年的冬天好像没有这么冷吧?
戚非白上楼叫她吃饭的时候,她正陷在梦里,屋子里黑沉沉的,床上隆起一团,他伸手轻轻拍了拍被子,然后拽开被角。
汤浅烟脸色潮红的蹙眉呓语,“不要,不要,我没有......”
伸手触碰了一下她的额头,他赶紧将她抱起来,试图叫醒她。
又发烧了。
梦里光怪陆离,她和戚非白正在海里潜水,忽然遇见了一头凶猛地鲨鱼朝着两人飞速的游来。
直面死亡的那一刻,好像有一只大手拉住了她,她怎么就到了岸上,唐清晏正拽着她的胳膊。
她大声地哭喊道:“救他,师兄求你救救他!”
唐清晏一改平日里温润的模样,面目狰狞的看着她大吼:“我为什么要救他,我恨不得他立刻去死,这样就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汤浅烟一下子睁开眼睛,惊出一身冷汗,高喊了一声:“师兄!”
从床上猛地坐起来,感觉到身旁有人她立马转头看过去。
戚非白正面色阴沉的看着她,额头上的毛巾滑落到胸前的被子上,他冷笑了一声开口,
“梦里都是他对吗?”
汤浅烟像是没听见一样,看清楚他的脸之后立马扑进了他怀里,声音带着哭腔:“我梦见你出事了,好可怕。”
戚非白愣怔了一下,看着她还泛着红晕的脸,心下的烦闷渐渐消散,垂头看着她抽抽噎噎的,忍不住说:“你发烧了。”
她脸色骤变,呆呆地看着自己胳膊上已经愈合的伤口,好像听到了什么巨大的噩耗。
艾滋病感染初期的症状就是发热、恶心、盗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