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从步战车里出来，和尚和虎子穿着全套防弹衣跟在身后。

“前面可是云飞兄？”

“在下358团团长楚云飞！阁下莫非是云龙兄？”

“正是在下，久仰久仰！”

“幸会幸会！大恩不言谢，容日后再叙。麻烦云龙兄借我一匹马和一支枪，我去宰了钱柏军这个兔崽子！”

马是现成的，楚云飞来的时候就骑着马来的。

枪地上有的是，李云龙示意战士捡了一条枪给楚云飞。

倒不是觉得新式步枪多么珍贵；也不是怕楚云飞拿到新枪反过来对付自己，毕竟子弹不通用。

主要是怕楚云飞第一次用这种枪，不习惯。

万一到时候枪没响，上演一个：“钱柏军叛逃成功，楚云飞毙命。”那就大条了！

楚云飞在马上抱拳谢过，打马扬蹄，去追赶钱柏军。

赵刚问李云龙道：“要不要派两个人保护老楚？”

李云龙摆摆手道：“不必了，他是出了名的快枪手，钱柏军远不是他的对手！”

李云龙扫视了一圈，见还有人拿着枪。用喇叭喊道：“一营二营和狙击手看好了，我数到三，如果还有人拿着武器，视同钱柏军同伙，立即击毙！”

“一”

“二”

还不等“三”字出口，358团的士兵都把枪扔在了地上，连同楚云飞带来的人也一样，生怕误伤。

“各营，派一个连收缴武器！”

“很好，看来兄弟们都是有种的男人，不甘心跟着钱柏军当走狗。他钱柏军为什么要去当汉奸？什么曲线救国！都是借口，那就是一块遮羞布！各位弟兄，咱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抗日？从卢沟桥事变算？还是从九一八算？都不对！要从光绪二十一年算，到现在，足足45年了！45年以来，我们丢了一大半的祖国。祖国的大好河山啊！北平、建康、上海、天津、广州、旅顺口、东四省、长沙、苏州、杭州、武昌、汉口、修水、宜昌，长台关、正阳关、山海关、嘉峪关、娘子关，包括我们身在的李家镇。”

“李旅长，李家镇没有丢！”

“快丢了，如果都像那些一退再退、一让再让、没骨气、断了脊梁、丢了魂的东西一样，很快就都丢了！”

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知道，弟兄们装备不如鬼子、吃的不如鬼子、训练也不如鬼子。但是，这绝不是当逃兵的理由！古代剑客们在与对手狭路相逢时，无论对手有多么强大，就算对方是天下第一剑客，明知不敌，也要亮出自己的宝剑，即使倒在对手的剑下，也虽败尤荣，这就是亮剑精神！你们缺的就是这种亮剑精神！但是也不怪大家，不是你们不敢于亮剑，而是当官的不让你们亮剑！”

不管是358团还是独立旅，都被李云龙的讲话所感染。有的握紧了拳头、有的涨红了脸、有的青筋暴起、有的咬着牙！

“给弟兄们发罐头！每人两个，别忘了筷子。”

一边发着罐头，李云龙继续讲道：“四十五年，我们走过来了。我们八路军的条件逐步改善。近一年来，我们有了迫击炮，有了榴弹炮，上个月开始，还有了步战车。所以我们勇于承担责任，阳泉、娘子关、盂县、昔阳、李家坡、歼灭黑森联队。把鬼子赶到了大城镇。但是距离把鬼子赶出全国，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我们有困难，最大的困难就是缺人。缺有骨气、有血性的军人！弟兄们有想跟着我干的，我欢迎；还想跟着楚团长干的，我也不勉强。”

“和尚！”李云龙向魏和尚使了个眼色。魏和尚摘下突击步枪，对着房顶扫射了一梭子。打得瓦片横飞。

“5.8毫米突击步枪，有效射程600米，弹容量30发，还可以用75发弹鼓。跟我干，你们的！”

又拍了拍身边的步战车，“重型步战车，乘员3人，可搭载7人。火力你们看到了，除了机炮，还有并列机枪、反坦克导弹。跟我干，你们的！”

“一营长，重机枪扫一波！”

“哗啦”一声，不到5秒钟，一箱子12.7毫米子弹扫向一片树林。如同收割机一般，大树被拦腰打断。

“12.7毫米重机枪，空枪重10.8公斤，一个人就能拎着跑。有效射程1500米，可打击2000米外的集群目标。离近了可击穿鬼子坦克。跟我干，你们的！”

“还有120毫米迫榴炮、155毫米榴弹炮、8.6毫米狙击步枪等等，跟我干，都是你们的！最重要的是：跟了我，有鬼子可以杀，有仇可以报！但是跟你们说一点：跟了我，训练苦、军饷少、不能欺压老百姓。受不了苦的、想捞钱的、想骑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我这里不适合你！”

“想跟我走的，站到东边；不想跟我走的，站到西边。你们放心，我以我的人格担保，即使不跟我走，也不会为难你们。想跟着我又反悔的，不想当兵的发给路费；想回358团的我派人护送。只要不当汉奸，都好说！现在开始选择。”

安插在358团的几个内线带头站在了东边，也有几个内线留在原地，还需要继续待在358团。还在犹豫的人见有人动了，也跟着做出了选择。很快大多数人快要选择好了。

“段朋！”

“长官，你认识俺？”

李云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不想给你爹报仇？跟着我，一起杀鬼子，报仇！”

“想，可方长官救了俺的命，还给俺钱给娘治病。俺说过，方长官到哪里，俺就到哪里，不能言而无信！”

“嗯，是条汉子！啥时候想找我李云龙，我随时欢迎！”

扭过头对着做出选择的士兵们继续说道：

“站在东边的上卡车，车里坐不下的就坐在步战车上，再坐不下的只有走回去了。没关系，车开慢点，大家一起走。我独立旅自打成立那天起，就没丢下过自己的弟兄。站在东边的，以后就都是自己的弟兄！站在西边的，一会儿到村东头领你们的武器弹药，刚才你们放下的武器装备都在那里，用它们多杀鬼子！别再打八路军！”

楚云飞的卫士班长一脸懵，跑到晋绥军军营里来招兵？

“李旅长，您这样做不好吧？挖我们358团的墙角，这可是破坏一致战线啊！”

李云龙把眼一瞪，“咱俩不对等，让楚云飞跟我谈。”

又问了一句：“敢问你们团一年杀了几个鬼子啊？我在新1团，击溃坂田联队的时候，你们在哪儿？我在独立旅，打阳泉、昔阳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杀敌立功？我们歼灭山崎大队、黑森联队的时候，你们也肯定杀了不少鬼子吧？”

李云龙冷笑一声，继续说道：“这一年来，你们最大的功劳不过是没跟着攻击我们八路军。要不是看在这一点上，刚才的炮弹就不是落在山坡上了。别说是一个营，你们整个团我也没放在眼里！”

卫士班长红了脸。悻悻地退到了一边。

心想，等这位爷走了，得赶快去找楚团长。也只有楚团长能跟他过过招。隐约感觉：即使是楚团长，恐怕在这位爷面前也讨不到什么好儿！

看着部队已经开始返回了，李云龙才坐回车里。

“老赵，来罐可乐，这一通说，渴死老子了！按说这是你大政委该干的活，被我越那个啥代厨子了，你不会怪罪我吧？”

“那叫‘越俎代庖’。”赵政委先解释了越那个啥代厨子是哪个成语。

又接着说道：“没关系！要是让我说，我还说不了这么好。跟当兵的说话得有劲！就适合你这种粗人！”

“粗人？老子是粗人？呵呵，粗人就粗人吧，能办事就行。你老赵这次认识很深刻，你除了酒量不行，其他方面深得我的真传啊！”

“跟你呀，就没学着啥好。现在满口都是脏话，一张嘴就骂娘。喝酒虽然喝不过你，但是也能对付半斤。半斤对你来说不算多，可是来独立团之前，我是滴酒不沾啊！”

“老赵啊，不喝酒的人就靠不住！喝个酒都婆婆妈妈的，做人不实在！还有，你这知识分子，得和工农群众打成一片，怎么打成一片呢？喝酒呗！酒后吐真言嘛，边喝边谈，你才能知道战士们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