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嗅了嗅,确实有花香充盈在鼻尖,还能听到树枝间,悠扬婉转的鸟儿啼叫,甚至能感觉到,有一只蝴蝶落在她的肩头,微微一动,蝴蝶从她脸侧振翅飞过。
这一刻,烦恼好像被忘却,心情也平静下来,天地间,似乎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打扰到她。
她突然明白祁月蓁为什么总是喜欢躺在草坪上了。
这种感觉,真是舒适又愉悦。
“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嘛。”祁月蓁的声音犹如山间清溪,在她耳边缓缓流过。
“是啊,人生苦短,但可惜不是所有人 都有及时行乐的资本。”祁秀珠闭着眼睛,感叹一声。
她在想,如果当初祁月蓁没有被下放到西部,如果当初祁月蓁没有路过三夫人的院子,如果当初祁月蓁路过那里却没有救她,如果祁月蓁没有将她从那个深门宅院里拉出来。
那她现在,会在干什么呢?
也许还在遭受祁少轩的明里暗里的骚扰,又或许不仅仅是骚扰这么简单。
也许还在被三夫人肆意虐待,克扣月银,克扣膳食,克扣过冬的碳。
又可能已经被三夫人嫁给哪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做妾去了吧。
总之,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还有心情躺在草坪上晒太阳,听鸟鸣,闻花香,聊天感叹人生苦短。
能感叹人生苦短的人,并不苦。
真正苦的人,人生短到还来不及感叹苦,便潦草结束了。
祁秀珠觉得她是不幸的,但又觉得她是幸运的。
也许前十七年的不幸,是为了让她积攒幸运。
“那就尽可能,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让自己过的舒服一点。”
这是祁月蓁对于祁秀珠刚刚说的,不是所有人都有及时行乐的资本,所给出的答案。
“为什么人的寿命只有短短数十载呢?若是生命再长一点,该有多好!”祁秀珠语气带着遗憾。
“长又如何?短又如何?一切皆是天命。过好你当下所拥有的日子,这便够了。”祁月蓁看的很透彻,她喜欢顺其自然,不愿意强求。
“如果生命能长一点的话,那能做的事情,不就更多了。”祁秀珠淡淡道。
“你想做什么事情,现在便可以去做,这与生命的时长,又有什么关系?况且,若没有爱你的人,即便得到永生,孤寂的漫漫人生路,将何其悲凉。”
“若我能得到永生,又何必在乎他人爱不爱我?若我可以触碰到大道,我可以斩断俗世一切情缘,去换取一个得道的机会。”祁秀珠声音坚定。
在这一点上,祁秀珠与祁月蓁有不同的看法。
若是她有灵根有天赋,势必要不惜一切,与天争命。要斩断一切情缘,只求大道。
祁月蓁一顿,并没有开口说话,人与人所求并不相同。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从来不试图去争什么。
哪怕是上辈子倒霉透顶的体质,她都欣然接受了。
若如不然,她将活得比任何人都累,都痛苦。
这一辈子,起初,她也只想做个混吃等死的废柴。
好吧,现在,她也还是想做个吃喝享乐的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