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巨蟒的大嘴吓到了,从梦里挣扎了出来。我没有睡在床上,我睡到了地板上,浑身发烫虚弱无力,嘴里含着我做为护身符的一枚铜钱,那是我父亲从我爷爷的遗物里面,从他自己的老家带回来给我的。
电风扇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工作了,房间闷热,大概是要下暴雨了。
我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中暑了,只能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打开房门去寻求帮助。
工业园区外面是原本早就存在的村落,本地人因为外来务工人员带来的收入,把村落里的道路整修的像个小镇。道路的两边有各种店铺,其中就有药房。
药房的老板是一位中年本地人,性格非常的温和,卖药也很对症,我找到了他,他仔细的观察了我,把我从有冷气的药房店内带到了门外。
他让我先喝凉茶,那是他自己的配方,喝起来很苦。他给我搬来了椅子让我静坐,然后自己去洗了手,找来了刮痧板。
刮痧板在我身上不断的上下运作,我感受不到疼痛。药房老板看着我身上的状况,告诉我:你很幸运,如果不是还能自己走出来,恐怕会有得重病的可能。
刮完痧,他把我领到店后面,一处不正面吹风的地方让我安静坐半个小时,不要乱走动,他观察一下情况再告诉我进一步的处理意见。
汗不能再出了,再出身上的衣服都要能拧出水了。我感觉好多了,最少头不晕了。药房老板在半个小时里面来到后面看了我两回,还给我送来了矿泉水。
他大概是救了我,我很感激他,而他只肯收二十块钱,并且嘱咐我回去后要让房间处在通风状况,手机不要放在离身体太远的地方。
我不能夸张的说自己死里逃生,只能说自己很幸运没有因为电风扇故障而患上疾病。
不是工厂车间缺人了,而是我身边缺少可以依靠的人了,我开始为此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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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里还是有能力的,补充新人终于来了。
他们来自我一个比较陌生的地区,我国SX省。他们不是已经走出校门的成熟的青年,他们还算是在校学生,是来暑期务工的。
他们一个一个的脸上都带有一种高原红,让他们显得像是要去舞台演出。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整齐的你一眼就能认出他们真的就是学生。
我在三楼车间外面放松身体的时候看见了他们的到来。因为昨晚的遭遇,身体还不是那么听使唤,过道里面的风,能让我好受点。
我们电子厂是恒温车间,常年中央空调温度控制在26度,请了很多的本地保洁阿姨,算是理论上的无尘车间。
车间环境比出租房优越了太多,但是车间不能睡觉,这点是个人就明白。
新员工来了,我松了一口气,虽然我还没真正的走到他们中间去,也不认识他们中的任何人。但是他们从旅游巴士里面冒出来的样子,让我看到了周末能够一整天休假的希望。
一整天的休假对我此刻的心境而言,实在是太可贵了。
年轻人来了,但是他们还需要三天的入职培训才能进到车间,我没去数他们的人数,但是我知道他们很快就会被分配到,各个已经筋疲力尽的生产小组里面去了。
希望,终于艰难的来到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