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昆恩手上一抖，把自己的牌推倒了两枚。她赶忙把倒下的牌扶起来，又顾头不顾尾地推倒了边缘的几枚。

海蒂继续说道：

“如果是我的请求的话，老师，您……愿意尝试一下这药水的效果吗？”

“……你这是拿你老师试药啊。”

昆恩勉强挤出一句玩笑话，可语调听起来一点都不好笑，只让人觉得她在逞强。

海蒂的音量大了些：

“我是说真的，有了昨夜老师的指点和炼药环境的改变，这一系列因素的作用下，时序药水可能真的快要达成了！眼看，眼看就剩那最后一步……”

“那挺好的。明明是好事，你怎么说的像快哭了一样……”

昆恩慈爱地看向对面的海蒂，明明自己的声音也在发抖。

伊里斯作为旁观者，大致看清楚了这两个人的纠结，解释道：

“这是世所罕见的大事，一时间难以相信也正常。”

“真的，真的……我其实是在害怕，害怕做到这一步才发现这个想法从开始就不可能实现，可是它看起来又像是真能实现，如果那样，我岂不是做出来了……一个历史性的成就？”

“……这我倒是不怀疑。海蒂，我早就认为你有朝一日会成为下一个划时代的魔药奇才。”

“可是，可是……老师，学长，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反而更迷茫了……”

看着这样的海蒂，昆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是为了你的药水，我肯定愿意尽我所能帮助你。海蒂，你不用把这件事搞得这么紧张，这么害怕啊。”

“可是……呜呜，老师……”

海蒂的眼中滚落巨大的泪珠，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她声泪俱下，边抹眼泪边断断续续地诉说：

“我一开始只是想帮老师一把……我承认我有自负的成分，我就是觉得我有那个能力，能研究出让老师回到过去的药水……但是随着研究进度加深，我越来越激动，也越来越害怕，我发现我只是把老师当作我功成名就的素材而已……我就是害怕，我会不会……太自大了……？”

“……这没什么奇怪的，你有野心，这很好，我为你高兴。”

昆恩坐到了伊里斯对面，海蒂的旁边，轻轻拍着海蒂的背以示安慰。她目光迷惘地看向远方，呢喃道：

“其实你们说的很对。卡尔、卢米，甚至是卢米认识的那个一直与女巫世界隔绝的格雷，都在如今的世界里大放异彩，而我却依旧守着那间小小的工坊止步不前……非要等你们拉我出来，我才发现现在的世界已经变成这样了。”

“老师……”

“我知道海蒂和你在顾虑什么。每次试药，都会看见那个已经找不回来的过去的自己吧？就像反反复复做一场美梦，然后每次醒来都要被迫面对残酷的现实，这场景光想想就觉得可怕，倒不如什么都淡忘了，就没有那么痛苦了。”

“但是……但是我……我还是相信……”

“我也相信。”

昆恩拍着海蒂的背，对她微微一笑：

“我也相信你最终能成功研发出药水，帮我找回从前的自己的，然后我就可以捡起我未完成过的研究，我就可以继续那些曾经半途而废的梦想。对吧？”

“……呜呜，老师…………”

海蒂扑到昆恩的怀里大哭起来，不知道是愧疚、难过还是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