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萱菱扑倒在床上,本就凌乱的床铺凹陷下去一块,床单上奇怪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嗅觉。她把脸严严实实地埋在床单里,闷闷地叹了口气。
小小的窗户外映照着快要消失的晚霞,没有照明的屋子比之前更加昏暗。
范萱菱在这个避难所里走动了整整一下午。
花了几十分钟,她绕着围墙边转了一圈,在这个过程中,看到了监狱的大门。大门边搭着简易的凉棚,凉棚里坐着两个看守,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范萱菱本想上去询问一些事,但被两人粗声粗气地赶走了。
离开大门之后,范萱菱发现,这个监狱不止有她醒来的那栋建筑,除此之外还有三栋。其中一栋的门上贴着“禁止之内”的标识,另一栋的大门紧锁,透过门上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一片漆黑,没有生气。
只有最后一栋建筑里住了些人。
那里的氛围非常安静。整栋建筑只开放了一层楼,走廊两边都是非常传统的、监狱的铁栅门,那里住了几位老人。
“小姑娘。”当时一位老人叫住了她。
“老先生。”范萱菱停下脚步。
“面生啊,才来的?”老人头发花白,坐在床上看着她,身子骨看起来倒是硬朗。
“是,”范萱菱诚实地回道,“前两天才来的。”
“怎么到这儿来了,认环境?”老人问道。
“随便逛了逛,就到这里了。”范萱菱看了看其他隔间,本来都在休息的老人们,都贴在铁栅门上看着她,“您几位为什么都住在这里?不是有更好的房间吗?环境这么差,家里人不会担心?”
问完她才发觉坏了,这些老人的家人是否存活还是未知数,她下意识地以为现在是和平年代。
不出意外的,几位老人听到她的话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其中一位老婆婆笑着接话:“你这小女娃还挺有趣,不操心你自己,反倒操心起我们来了。”
什么意思?范萱菱心下产生一个疑惑。
“我们啊,都半截入土喽。”另一个老爷子边用破旧的蒲扇扇着风,边说道,“能活下来都是个巧合。我啊,老伴没了,儿子也不知道是活着呀还是已经没了,也不想跟年轻人抢好东西咯。”
“那些个年轻人啊,也是没大没小的,看着我们的眼神也跟看着仇人似的,搞得好像我们才是弄出那些怪东西的元凶。”斜对角的另一个老婆婆不禁抱怨,“然后我们就搬到这里来了嘛。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等死呗。”
“爷爷奶奶们说的东西是……?”范萱菱小心翼翼地提问。
“当然是吃的喝的呗,不然还能是啥。”扇着风的老爷子回答,“说来也是不吉利,这个什么避难所啊,建成也就刚满三个月,光是去弄吃的喝的就死了不少人,然后就越发看不惯我们这些老头老太了。诶,他们上次去是什么时候来着?”
“一个星期前呀。”第一个说话的老婆婆接过话头,“当时老陈的孙子不也参加了吗?最后人没回来,当天晚上老陈也跟着没啦。”
“真是可怜见的……”
“诶……”
“这个什么病也就出现了小半年吧,我都快忘了原来的安逸日子是什么样的啦。”
范萱菱和这些老人们聊了几个小时,虽然大多数时间都在听他们说,但也因此了解了不少信息。
*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缺乏光照的屋子比刚才更黑了。范萱菱翻身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吊灯出了会儿神,然后爬起来按下吊灯的开关,然而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