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舜华想想也是，她问：“那你是太子的人吗？”

薛婞回答的坦坦荡荡毫不隐瞒：“是啊！我一直都是太子的人不是吗？”

自幼父母见背，被他那身为太子侧妃的姑姑从小抚养长大，承蒙太子恩泽在大周最好的书院学习，学的是与皇子皇孙一样的东西，可以说，没有太子就没有闻名遐迩的薛先生了。他是太子的人那是理所应当，他要是不效忠于太子那才会被人说成是不忠不孝忘恩负义的人。

颜舜华自是明白薛婞话里的意思。

所以薛婞才说没有隐瞒的必要。

他这一生注定是无法逃脱“太子党羽”这个标签。

所以才会如此向往南山吧！

谁都有不得已的苦衷，颜舜华永远不可能逃避郡主身份给她带来的荣誉与束缚；薛婞此生都会被困于帝京这个权利场而没有说“不”的权力。

他们都或多或少地得到什么东西也因此而失去什么。哪怕他们并不想要。

“是为了荆州一案吗？”她问。

“嗯，是啊！”他回答。

“薛先生，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事真的是太子一党所为呢？”颜舜华的话不重，好像就是随口问出来的，但那每字每句无不敲打在薛婞心头上。“那时候你该怎么办？”

万一是太子所为，我该怎么办？

薛婞像是低头思索然后抬头看着颜舜华嗤笑了一声，说：“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因为自己相信太子的人品。

相信自己这十几年的所见所闻。

相信自己的眼光。

“抱歉，先生。我不能带你去荆州。”颜舜华低眉对他说：“就像先生你说的一样，你是太子的人，而我们颜家最不希望的便是参与进皇子间的争斗，所以先生，我不会带你去荆州的。”说到最后颜舜华已是站起来看着薛婞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薛婞看着一脸正色的颜舜华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恣意妄为，带着几分笃定地说：“郡主，颜家，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帝京这个权力斗争中心啊！”

是蛰伏而非逃离。

听到这话颜舜华果然停了下来，她的背影看起来看起来与从前一般无二，只是那攒紧的双手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与惶恐。

颜舜华何尝不知道呢？只是她实在难以相信罢了。她突然想起母亲的泪，父亲的忧愁，哥哥们的笑而不语竟一下子觉得有些不安。

“颜家，”她顿了顿带着丝颤音问：“颜家效忠的是谁？”

薛婞笑看着颜舜华不说话，颜舜华也就这样看着他，两人谁也不说话，就这样僵持着直到薛婞率先败下阵来。他颇为无奈的笑“真是败给你了！”边说边向上指了指上面。

“这算是什么答案！”薛婞听到颜舜华的抱怨什么也没解释，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看着颜舜华说：“好了，郡主，答案已经给你了，你懂不懂那是你的事。”

说完就朝着河边走去，颜舜华眼看着他一副要走的样子不禁有点错愕，她问：“你就这样走了？”语气中带着点委屈的意味，而薛婞接下来的话更让她气，竟冷笑着嘲讽薛婞说：“原来薛先生竟是大晚上溜出来喝酒？”

薛婞被颜舜华这么一刺也就想起了自己原本是因为看见颜舜华在哪里边喝酒边流泪才过来的，他很温柔的看着颜舜华笑眯眯地说：“哪里哪里，比不得郡主大半夜一个人在这喝闷酒。”

颜舜华一梗，心想：这真是个让人讨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