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素问、灵枢都在这。我只借其中一人,一个月就好了。”萧玉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随意地说道,而后郑重地转头看向站在边上的素问和灵枢,“两位,你们谁能走得开啊?”
素问和灵枢当然知道萧玉在问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他。”
萧玉不由得苦笑,目光却还是在素问和灵枢之间打转,玩笑道:“不是吧,你看看在尚连赫这你俩连坐的位子都没有,守着他做什么?”
素问和灵枢只是不约而同地对着萧玉微微一笑,他们两个人的去留是由不得自己的。或许在旁人看来他们分明可以自己做主,但为什么要“守着”尚连赫,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尚连赫在一边摇摇头,看着萧玉思索片刻道:“你病得不轻啊?”
萧玉的目光挪到了尚连赫身上,没好气地道:“说什么呢!”顿了顿,随手吃了块点心,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墨夫人有恙,寻常大夫治标不治本。”
墨子衿一直在边上一言不发,在他看来:悯玥与尚连赫、与尚家人都十分熟络,自然有很多话要说。她是来取酒会友的,叫上自己大概也只是因为那花灯会的事儿,故而一直被晾在一边也没什么。
但听了她这会子的话,墨子衿想起那日随口说的一句母亲旧疾的事儿,看着萧玉微微一愣:原来悯玥如此用心,特地拉着自己到扶桑古镇来,竟是为了这回事。
尚连赫扯了扯嘴角,先略带抱歉地看了看墨子衿——人家好歹也是来作客的,但自己竟是一直在和悯玥谈天说地,在见墨子衿微微一笑开始喝酒以后,才又看向萧玉:“所以你就到我这来要人?悯玥,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墨子衿方收回了落在萧玉身上的目光,便注意到了尚连赫投向自己的眼光,微微一笑表示自己并不介意。为不至太尴尬,墨子衿抬手往自己杯中倒了一杯酒,抬手一饮而尽。
“神农谷太远了,有现成的干嘛不来找?”萧玉仍旧吃着点心喝着酒,她可不觉得自己有把什么事儿忘了,不过见素问和灵枢那反应,自然知道是尚连赫不说话这两人是不会离开这个家伙半步的,索性也不再和那两人磨蹭,只安心地和尚连赫说道,“放眼江湖,谁有你尚家二少爷尚连赫的本事?但你肯定是走不开,我就委屈委屈,借个素问或灵枢去便罢了。”
闻言,在亭边的素问和灵枢也都笑了。
当年为了尚连赫身上的奇毒,不仅是尚家,就连整个神农谷都没少下功夫。而他们两人,自打在神农谷时就一直照顾尚连赫,且和尚连赫也算是合得来。
后来神农谷主虽然把尚连赫身上的毒控制住了,但毕竟是不放心,再加尚家和神农谷一向关系要好,要叫他们两人出谷,到尚家时时照顾尚连赫也就是情理之中了。至于其中还有没有别的什么,那就是神农谷主和他们的事儿了。
尚连赫听得萧玉这么一说,才是半点脾气都没了,不禁笑道:“你啊!亏得是个女儿家,不然就你这张嘴,放到朝堂上肯定官运亨通。”
萧玉放下手中的酒杯,抬手抚了抚尚连赫身上的貂裘,狡黠地一笑:“难道我是惯会磨嘴皮子的,走去院里比试比试?”
尚连赫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喝了一杯酒:“我可不跟你比,也就我大哥能跟你过两招。”手中把玩着酒杯,他却不能再多饮,只饶有兴致地看着萧玉,“悯玥你说你是不是投错了胎,要是个男儿,出将入相也……”
“我可只想逍遥山水,出将入相自有人在!”萧玉不等尚连赫说完,先打断了他,什么家国,她一点也不想听,不过拿着酒杯递到嘴边准备一饮而尽时无意间瞥到了沉默许久的墨子衿,嘴角一勾,饮完了杯中酒后向着尚连赫玩笑道,“你要是想做官,求求我身边这位,看看他能不能给你个举荐?”
尚连赫一听了这话,不禁失笑,吃下了手中的点心后又自己到了一杯酒,向墨子衿道:“相国公子自然能平步青云,回头真要是举荐,可别忘了我!”
墨子衿闻言,不禁笑道:“尚公子若做官,想做什么官?”
“我?”尚连赫故作沉思,“我还是做个清闲白衣的好!真要官职,就让我到山青水秀的清净之地守个宅子罢!”
一时三人都笑了:到底是山青水秀的清净之地,最令人神往。
说到山青水秀,邴奕的风光当真是不错的。不过尚家门人极多,要得“清净”二字还真是不易。
“你有这酿酒的手艺,把你送进宫里去才是最合适的!”萧玉玩笑道。
墨子衿微微挑眉:这介眉酒,是出自尚家二少爷尚连赫之手。看悯玥与这尚家二少爷的关系是极好的,若只是要酒定不用拉着自己跑到这来。自己真是笨,怎么这点事也想不到呢?
尚连赫也只是微微一笑,手上玩弄着酒杯。自己酿的酒,听着悯玥姑娘这好酒之人的赞誉,自己却是真的不能再多喝了,这副身子还真是马虎不得。心里一时,不知是怎样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