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自顾自地走到那院中角落边去,抬手理了理白章骏的毛。转眼时,却见墨子衿的马鞍上没有佩剑。
怎么回事?萧玉分明记得墨子衿的剑在这马鞍上,四下没有寻见,心中暗道不好。
墨子衿那剑,虽然不能与萧玉手中的剑相论锋芒。但相府公子的佩剑,该是登记造册过的,如果被拿去干了什么事,怕是要惹出麻烦来。
“玉丫头,怎么在那站着?”这会子老妪从另一边门出来,该是拿了东西去铺床,见得萧玉站在那角落里,多问了一句。
听得老妪一说话,萧玉连忙收了思绪从角落里出来,上前去和老妪攀谈:“阿婆,啊……我不会饮酒,在里头怪闷的。”
“女儿家不会喝酒,是常事,只是我家里也没什么好茶饭招待你们……”
萧玉连忙打断了老妪,自己叨扰了人家,哪里能再嫌弃什么:“阿婆您别这么说,我没那么娇贵。”笑着略微顿了顿,仍旧是随意聊天的语气,“对了阿婆,您家除了您和老伯,还有别的什么人吗?”
萧玉问到这,老妪神色微微暗淡下来,半晌道:“我有个儿子,打他媳妇去后,就整个人都变了。喜怒无常,又开始赌,欠了人赌债没钱还,这几日回来的时候,常常都是带着伤……”
萧玉一听这话,心已放下了一半,既只是拿去抵个赌债,那就还来不及出什么岔子。便又随口问道:“阿婆,这赌场,在哪您可知道?”
“你从这出去,一直沿着路走,不多会就能找到那四合庄……哎玉丫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啊,没事,我就随便问问。打算去遛遛马,怕寻不到路而已。”
“那可不是女儿家该去的地方,听老婆子一句,别往那边去。”
萧玉自然知道老妪是关心自己。赌场那样的地方,她自然也不喜欢,但墨子衿的佩剑,可不是闹着玩的。
萧玉只是笑道:“阿婆说得也是,但也就随便走走,不会往那边去的。”
“罢了,你只多小心,早些回来。遛马往那边的路上去,沿着路绕上一圈儿,就又回来了。”老妪也没有多想什么,只和萧玉说着另一边的路,告诉她要怎么走罢了。
“多谢阿婆!”萧玉听着阿婆说完,微笑着道了谢。
而后,萧玉像是得了什么召令一般,飞快地到角落里将白章骏牵出来。只看她手上缰绳一拉便,那白章骏撒开四蹄,沿着田间的路,往那四合庄的方向去了。
路倒是不远,不多时就到了那“四合庄”门口。
“四合庄”,三字牌匾在这可是格外抢眼。周围一路过来,也没见着这么大的排场。
萧玉翻身下马,正见着门口有个人捂着肚子出来。不用想,一定是阿婆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捂着肚子,是因为被白章骏踢了一脚——萧玉和墨子衿说话时,听见的那声白章骏的嘶鸣,可不是她听错了。
那小子耷拉着脑袋出来,抬眼见萧玉本没觉着有什么,可他看见萧玉身边这匹马的时候,可是吓得不轻。
“有胆子做,没胆子认?你爹娘可还在家呢!”那人刚要跑,萧玉上前两步,把剑一拔架在那人脖子上,冷冷地说道。
他低着头,不敢直视萧玉,半晌才抬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爹娘年纪大了,你别去寻他们麻烦!”
萧玉听他这一说,不由得勾了勾嘴角:“算你还有点骨头。剑抵了多少?”
“五……五百两银子。”那人说着,将头埋得更低了。
所有人到赌场来都是为了赢钱的,但也不想想,这么好赢钱赌场吃什么?
萧玉点了点头,墨子衿那把剑也就只值五百两。看来这后头,还没人认出来那是相国公子的佩剑。
四合庄,萧玉好像想起了什么来。
“怎么输的?”萧玉淡淡地问道。
“啊?”那人被萧玉猛地一问,有些摸不着头脑。
萧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这茫然的表情,剑也还没收,只嘴角一勾:“斗鸡,走犬还是骰子?”
“骰……骰子。”那人没弄明白萧玉的来头。但一个姑娘对赌场里的东西熟悉至此,他是真的没想到,便是一时连怎么说话都忘了。
“好了,你回家吧。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就好。”萧玉淡淡地说道,抬手理了理白章骏的鬃毛。这事儿的确与自己无什么太大关系,但赌场,她可是好久没进过了。
“这……”那人一时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按他所想的,这姑娘应该会先把自己打一顿再说别的才对。
萧玉见他还不走,没好气道:“难道你,能去把剑赎回来?”
“啊……姑娘,这……”
“或者,你也可以见识见识。”萧玉勾了勾嘴角,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四合庄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