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禹沐在一边坐着不曾动笔,白堕酒对他而言,远没有三日后的榜单有吸引力。
不过墨子衿这么一说,倒让苏禹沐也来了兴致,遂也转头瞥了一眼萧玉的对子。
苏禹沐还来不及仔细看上头内容,萧玉已抬手挡住了她写的那几句话。
“这姑娘的字,真是不俗。”苏禹沐心下暗道。
或许在寻常人看来,这天家骄子一定是文武双全六艺精通,天生一副忧国忧民兼济天下的雄心壮志。
但对这些公子们略微了解些的人就知道,四皇子苏禹沐爱在琴棋书画上下功夫。什么治国平天下,于他而言,比不得一幅山水,一本古籍。
“让我看看墨公子你的?”萧玉抬手将自己写的挡住,抬眼看着墨子衿。
墨子衿笑道:“悯玥姑娘,这不是逼我献丑吗?”
“你都看了我的。”萧玉可不是那些大家闺秀,看你为难就会放过你,她只随心随性而为。
墨子衿拗不过萧玉,谁让自己先偷看了人家写的呢?
萧玉拿了墨子衿的对子来看,眼见着上头三句是这么写的:
“花雪相映,是大寒有景。庄上迟迟游人忘归。”
“庭院风晚,一日春还。草木在,流光难收。”
“书中雅韵心中有,圣训金言,敢论上林春秋。”
这对子对得倒是工整,萧玉心下默念了一遍,不禁感叹:到底是相国公子,从来养尊处优,这要是“江湖才子”,断不会有这样的论调。
萧玉在看墨子衿的对子,苏禹沐的目光却是落在她的字上。
苏禹沐看着萧玉写下的那几句,心中暗道:原当她是江湖武艺卓著一女子,不想这提笔落字,吟诗作对,也这样信手拈来。
再细看内容,虽是女儿家的辞藻,但真要细究,许多男儿也不可与之共论。悯玥,当真是个奇女子。
“禹沐,你怎么不动笔啊?”墨子衿的对子被萧玉拿了去,他一时窘迫,目光便落在了苏禹沐面前,那空白的纸上。
“啊?”苏禹沐被墨子衿问住,猛地回神,心道墨子衿真没义气,丢人也要拉上自己,开口道:“我没什么可写的。”
“也对,宫……”墨子衿要说下去,被苏禹沐瞪了自己一眼,忙改了口,“你家多的是美酒佳肴,这白堕酒的热闹,你还是别来了。”
萧玉只顾看墨子衿这对子,琢磨字词上的功夫,墨子衿那个“宫”字改口时,她才正经来听这两人说话。
听到这,她也没什么心思,只随意问了一句:“禹公子不爱酒?”
“这世间好酒,论起色香味的翘楚,不过扶封、白堕和柔霁。可巧在下都尝过,不觉与寻常的酒有何差别。”苏禹沐亦是随口说道。
萧玉只是点点头,心道:连墨子衿都说他家“多的是美酒佳肴”,照这公子自己所说,扶封、白堕、柔霁皆是寻常杯中物。此人身份,不言而喻。
若非亲眼所见,萧玉倒不信,堂堂洛国皇子,会在这来乐居中看热闹。
墨子衿注意到萧玉看苏禹沐的目光略有变化,细想也不觉方才所言有什么差错。等他再要看个究竟时,小二已经过来开始收取这“第一道题”了。
其结果可想而知,萧玉所对的自然是第一,其次是临桌上的一位公子,再次则是墨子衿。
早已说过,这第一题只是润笔。掌柜站出来又打了一遍官腔,只说取了前五十入围。
五十人入围,意味着只有这五十人能知道后头的题目了。如此一来,便有不少吃饱喝足凑热闹的人散了。
来乐居里人一下子少了不少,起码梯上不至挪不动脚步了。紧接着这文试的正题,由后头的人出了题,才被小二送到众人手上。
美人为骨,寻常之物为句,制成一谜。谜底,要有花月或鸟兽的四字词。只写谜面,不用写谜底。
“什么破题!”萧玉才看了题目便埋怨道。
墨子衿轻笑,眉梢眼角的兴致不用多说,看着萧玉道:“悯玥姑娘若要认输,这倒是个机会。”
“谁说我要认输了!”萧玉才不会认输,这样的题目怎么可能难住她?
“悯玥”名声响亮,所说武功占了四分,才名便占了余下的六分——除了慕阳,还没人真正“见过悯玥”。
萧玉只是对这题不满意,她原以为有那三个对子的水准。
说着,萧玉提笔沾墨,便飞快写就:“出户寻来双飞鸟,谁家开颜挂明光。窈窕如玉春易老,华发成雪盼归郎。”
墨子衿见萧玉提笔落字,同她玩笑道:“悯玥姑娘,赌约可还作数?”
与此同时,墨子衿也随手拿了笔,写道:“形容姣好无可触,前后相映佳人妒。帘外天边柔光皎,明眸深潭影如故。”
苏禹沐却是在边上乐得自在,这次,他第一时间就看清了萧玉所书。这谜虽好,可这谜底还真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