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紧跟其后，进了这霍扎王帐。

霍扎王慕容雪毅半倚在床炕之上，王妃坐在床边，左右也都有小丫头侍奉。看样子，慕容雪毅病得的确不轻。

按照霍扎规矩，萧玉双手交叉于胸前，单腿下跪屈身行礼：“雪毅王，王妃。”

“姑娘是？”王妃见了，先是示意让萧玉站起身来，再转头问慕容轩宇。

慕容雪毅只是打量着萧玉，目光落在她腰间的佩剑时滞住，正色坐身来向萧玉问道：“姑娘可曾见过本王长子？”

“原是漪宁遇上了悯玥姑娘，却被我请了回来。”慕容轩宇答道。

一听见“悯玥”这两个字，王妃还未有什么反应，慕容雪毅却是眉头一皱，紧接着就咳嗽了起来。

萧玉这才细细地看了慕容雪毅：时过境迁，当初意气风发的霍扎王慕容雪毅，的确已经苍老了不少。但在他眉宇间的果敢，仍旧透露了他的野心。

萧玉只是又深深行了一礼，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雪毅王，可还猎过雁？”

此番再回想起往事，慕容雪毅自然也猜到慕容曦宇就在不远处。只是，曦宇为什么不回来，这些年他心中难道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不成？

“本王岂会失信于姑娘？”终于慕容雪毅缓过来之后，才如此玩笑了一句。

萧玉只是笑了笑。一边的慕容轩宇不明其就，倒是王妃听两人这么一说，想起那日慕容雪毅打猎回来兴高采烈的样子。

“如此说来，这位姑娘就是骑射绝佳的那一位？”

“王妃谬赞，悯玥不过喜欢胡闹罢了。”萧玉实在不想给霍扎王，王妃留下什么太好、太深刻的印象，只是从前的一切她已无力改变。

而到了现在，萧玉只想赶快离开。她在这里，每一刻都觉得自己在用尽全身力气在压制着什么。在赛马场上的时候，她那么坚决地要胜出，分明就是为了现在，那被自己拼命抑制的心情。

萧玉和慕容轩宇落座，王妃招呼着小丫头拿了吃食来招待之余，还叫了两人去给“悯玥姑娘”准备帐子。

“悯玥姑娘此番到霍扎，打算待多久？”问这话的是慕容雪毅，他话是对萧玉说，而真正想问的恐怕另有其人。

萧玉略思索了一会，她也不清楚，从来霍扎就不是她所想的。只是慕容雪毅已经问到了这里，不得不开口应答：“最早四月中，最迟五月初。”

“哦，此番离开后，姑娘有什么打算吗？”慕容雪毅略微思索着挑了挑眉，开口试探着问道。

萧玉闻言，略微思索，终是开口答道：“江湖漫漫，只求青山绿水以终老，别无他念。”

慕容轩宇听了这个说法，心中十分满意，但面上又不好表露出来。王妃在一边还笑着，说“悯玥姑娘”一定见过不少名山大川，两人竟聊得十分合拍。

慕容雪毅可就没有这好心情了，他一早就知道“悯玥”和“慕阳”的关系。

这些年，慕容雪毅一直格外关注洛国的江湖中事，哪怕是如今双方交战，他在洛国中也有足够的眼线。这两人一切的一切，就是他们在淯水之畔订婚，他也都知道得很清楚。

慕容雪毅早已经知道的事中，甚至还包括“悯玥”的身世秘密。

不过，慕容雪毅没有拆穿萧玉。

慕容曦宇没回来，如此一来，任何一边的人都不会对萧玉怎么样。这大概，就是慕容曦宇想看到的吧？

萧玉和霍扎王妃聊起自己在江湖的见闻。

慕容雪毅，则是在慕容轩宇的追问下，讲起了那段往事，那个“慕容家不猎雁”的规矩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