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懒洋洋地伸手,书禾却不给她,而是直接坐在脚凳上,拆了信读了起来。
“慕杨,对不起……”念了第一行字,书禾抬头看了看自家夫人,见她微笑着闭目倾听,便放心地念了下去。
“我为自己的执念对你造成的伤害而抱歉。”
慕杨插话,“她可没这本事,明明是我自己不要韩屹了。”
“夫人,你想干么?”韩屹惊怒的声音传来,他刚刚跨进屋,只听到慕杨的后半句话。
慕杨懒得解释,睨了一眼自家夫君,打了个哈欠,说,“首辅大人今日不上朝吗?”
“为夫向圣人请了假。”
听到这句话,慕杨才稍稍坐正,语带焦急地问,“噢,夫君可是哪里不舒服?”
韩屹顿时笑了起来,在她身边坐下,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太医来了,慕杨,把脉吧!”
韩屹的语气里透着压抑不住的欢喜,慕杨一愣,回想自己最近的状态,低下头,悄悄地将手抚上自己的腹部。
书禾高兴地抹起了泪,哪里还顾得上那封信,匆匆往边上一搁,便出门叫几个粗使婆子把屏风支起来。
一阵风吹来,几张薄如蝉翼的信纸被吹了起来,悄悄地顺着窗户、门缝,落到了院中。
有的挂在树上,有些落进湖里,有些直接翻墙而出……
慕杨果真有孕了!
消息一出,整个首辅府沸腾了!
再无人关心那封信。
在那封信的最后,有几个特别苍劲有力的字体,“山无梭,天地合,不敢与君绝”。
入夜,单于望着远方的明月,眼中流露出一抹愁绪。
慕杨,你,可会看这封信?
我既希望你看,又不希望你看。
我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在你的跟前,我从来都是小心翼翼。
我的裹足不前,让我错失了你,早知自己动心若此,当初你要和离时,我便该千方百计将你接到身边……
今生,我的确比不上韩屹。
他既温柔又霸道。
他用最温柔的怀抱紧紧地簇拥着你,又用最霸道的雷霆手段,斩断一切来自他人的温柔……
“单于,您既心悦慕杨,不如……”
静宜公主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连她都看出来自己的心思。
他苦笑一下,摇了摇头,默默地走开了。
静宜看着单于孤独的背影,她不懂,他已是王,韩屹不过首辅,为何他不争取一下?
她当然不懂,爱是给予、是付出,而非占有。
如果她懂,当年便不会抛下儿子,回归大豫。
她所有的苦,都来源于她自己的所爱非人,以及执迷不悟。
隔日,初升的太阳带着金黄色的光芒照耀着草原。
单于翻身下榻,走出王帐,沐浴在阳光中,他精神百倍地跨上马匹,驾得一声,驰骋了起来。
他有苍国,他是王,那份美好的感情,就此深埋于心底,余生,他将为黎民百姓奉献一生。
“驾……”
太阳,越升越高,单于越跑越远,直到与地平线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