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养黄鳝?”
“我能不能养青蛙?”
“我能不能养泥鳅?”
“我能不能大片大片地种玉米,多搞点玉米烧?”
哈哈哈……
这又是吃又是喝的,胡敬富笑着骂,“你个狗曰的这是要让我住在你们河庙嘴大队?”
现在晓得为啥王谷和吴春桦不能在场了吧?
老书记要是听到有人这么骂他儿子,当场就要掀桌子。
没有谁装孙子的时候,希望父母在场。
更没有谁装孙子的时候,希望被子女看到。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容易二字?
王兴汉蹬鼻子上脸,“那我就喊他们把大队上收拾一间屋子。”
“以后镇长可以随时来指导工作。”
“镇长驻扎我们大队,那是对我们大队的关心。”
“讲真的,其它大队羡慕不来的。”
胡敬富其实有点喜欢这里。
他在几个大队滚来滚去,带张嘴去吃吃喝喝,绝大多数原因是因为喜欢喝酒的那个氛围。
今天的重心没有放在喝酒上,菜好吃,话好听,对了,饼也好吃。
胡敬富说,“可是现在镇上确实没得钱。”
王兴汉说,“我晓得镇上的难处。”
“镇长只要有关心我们的心。”
“在行动上小小地给我们一点支持就行了。”
胡敬富琢磨了两杯酒的时间,“信用社那边,镇里可以给你们大队担保,能贷个三万块钱出来。”
王兴汉摆摆手,“三万太少了!”
胡敬富张嘴大叫,“三万还少,我曰你个鬼,你还要好多?”
王兴汉说,“最少六万!”
“镇公所在馆子里还欠了点招待费嘛?”
“信用社那边肯定还是要表示一下子的。”
“要留一点给镇上当招待费准备起。”
这下子轮到胡敬富碰王兴汉的杯子了,“喝酒喝酒!”
话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大事已决。
接下来就是王耀祖和胡敬富的事,你来我往地喝。
一直把胡敬富喝到爬桌子上。
王耀祖得意地从盘子里直接拿了块肉要喂小崽崽。
王兴汉阻止道:“喝奶的年纪,开啥荤?”
不喂小崽崽,它也只是从摇尾巴变成了嘤嘤嘤,最后索性坐下来,期待地看着……
眼看讨食无望的样子,就趴下,装着看不见桌上的美食,只不过不停耸动的鼻子还舔嘴的动作还是出卖了他。
王兴汉从盘子里抓了一撮油酥的花生米,捏在手掌心,叼着烟走到那如同长了癞子的机耕道上。
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往嘴里扔花生米。
看着那弯弯绕绕的机耕道,就像人心的那些道道。
这条路一定得修吗?
当然要修,这是一个村子的人变通的第一步。
不指望他们完成蜕变,但要教会他们配合,至少有想过好日子的念头。
至少家家户户得有洋楼吧?
家家户户的洋楼上都有锅盖吧?
好日子不是天下掉下来的。
是脚踏实地干出来的。
王兴汉把最后一粒花生扔进嘴里。
赖青山他婆娘头发闪乱,有伤的那半脸微侧,不让王兴汉看,走过来的样子像是睡落了枕。
她兜着深灰色的围裙,里面装着她刚从李子树上摘下来的李子,上面还有白呢。
“王书记,吃李子!”
从这一点上来看,至少已经开始有人拿他当王书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