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残酷的宿命。
这就是属于每一位云骑的凋亡……
“将军姑且退下。”
“这里就交给我吧。”
白渡提着羽针药匣,腰挂春泉玉葫上前一步。
景元本想跟上。
不过想起老师远远看到自己就在暴走的边缘。
他还是选择站在安全位置之外,远远观望。
“不想死就闪的远些……”
“可惜作为医生,只能离近了才能看清症状。”
你望着脚踝交织的冰丝,轻而易举的将其挣脱。
亮出了那方打起补丁的玉葫芦晃了晃。
“还认识这个吗?”
也许是这方玉壶唤醒了部分美好的回忆,也许仅是因为对白珩的愧疚。
她微微一愣,竟是勉强恢复了两分理智。
“就当是看在姐姐的份上。”
“让我给你做个全身诊断吧,很快的。”
她尚在恍惚,却发现自己已无法动弹。
足足五枚度厄羽针早已在说话间,就分别刺入她的丹腑五脉。
霎那间就封锁了她的行动。
“你!”
“别着急生气嘛,本医生的医术可是罗浮出了名的。”
白渡眉头稍稍舒展,“度厄羽针还能压制你的恶面,并且束缚手脚,说明体内的孽化还未到达严重的程度。”
“在本医士的毕生着作:《老年精神健康疗养大典》里,应该属于魔阴五期中的三期晚期症状,主要受到往日痛苦的记忆裹挟、认知障碍,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
“略显棘手,但还不是不能延缓,可以再拖一拖。”
你亮出了早早备好的药匣,找到了一盒丹药里最大的那颗:“张嘴吃药!”
度厄羽针的效力之下,她略略清明的赤瞳警惕的看着你。
没有张嘴。
镜流仿佛知道只要她敢开口。
这颗药丸一定会被这个灌药经验丰富的庸医填进自己喉咙里!
她伏在冰上,四肢僵硬无法行动。
而你则如耐心的老翁作孩子吃药状。
你们僵持良久也没能有进展。
你知道她的意思。
抽出了一枚羽针的封禁,她勉强可以行动。
对你可疑的实力留有顾忌。
“这是什么?”
“只溶在口不溶在手,镜流前辈,这是我的最新生机版长命保健优品:”
“万寿无情丹是也!”
你热烈的推销这款被你改良的古老丹方,表示在你百年内绞尽脑汁的试错后。
你终于发现持明褪去的茧衣,可以替换掉过于不人道的持明髓。
“它可以起到部分龙裔轮回的特性,令体内生力恢复到百年之前,且会自动清除相当一部分古老痛苦的记忆!”
“以此来躲避旧日的痛苦的侵蚀!”
你万般期望她能乖乖吃药,好歹不会这么痛苦。
然而她望着你。
徐徐摇头。
“通过遗忘记忆的方式来迟滞魔阴身,的确是好主意。”
“可我不能选择遗忘。”
镜流清楚的知道。
自己在苍城中的记忆已过去了千年之久。
相较于百年前历历在目的饮月之乱。
苍城仙舟上所经历的一切,已模糊如海浪冲刷过的沙画。
受制于时间催生的迷思,她心中的苍城如今只有寥寥轮廓和事迹。
同时也包括那个叫做镜渊的影子。
虽然她知道以步离人短暂的生命,那只老狼是不可能活到现在的。
更何况自己是亲眼看着他被帝弓的命途反噬吞没,随穿越星河的光矢一并化作尘埃。
其实连她自己都知道 。
等待镜渊,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得以在孤独的群星中,不至于失去了挥剑的理由罢了。
其实非要退一万步来讲。
这个世界记住镜渊的人其实已经有很多了。
光星槎海的说书先生那里就有一大片,他活在无数二次创作的交感幻戏之中,谁都可以扮演那个拉弓扫灭群星的大英雄。
可唯有镜流自己才知道。
那个活生生活过的镜渊,如今只有一份真实存在的备件了。
那就是自己的记忆,自己这颗犹若碎裂的玉兆盘一样的大脑在记录一切。
【倘若自己忘记了那个逝去之人】
【那么环宇群星将在也没有人真正知道他的摸样】
【他左手挥剑的习惯】
【他卫蔽仙舟的承诺】
【这是不可遗忘之物,这份记忆超脱了堪堪百年的苟活】
“你的药很好,可我不能选择忘却。”
“因为倘若连我也忘记了。”
“他便真正死了……”
她凝视着你,如警惕流光忆庭的窃贼般警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