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慕辞一行人赶到罗家院子外面时,这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院子里,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村民。
大家指着屋子里,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众人见慕辞一行人来了,都自动让开了一条通道。
老罗家院子,建在半山腰上,前后都是参天古树。只有门前的一条小石子路,通往山下。
院子不大,外面是白色的墙,有点忘春树家院子的缩影。
里面是两层两进出的木楼,看着有点古色古香的感觉。
慕辞、简秋、都灵山和秦队长一行四人,快速穿过人群,来到木楼前面。
站在外面走廊里,可以将堂屋和灶屋里的情景,尽收眼中。
只是,他们看着屋子里的情景,都十分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要如何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
这一家的情况,除了简秋,其他三人,都是略有耳闻的。
秦队长更是一清二楚,因为这是他这个小分队的村民,属于他这个分队长管辖范围。
为了这个家的家庭矛盾,他也没少伤脑筋。
每次老罗家因为小儿的事情,闹起来,老罗就会来找他帮忙劝解那个不争气的小儿子。
秦队长想到这个家的基本情况,心中就感慨颇多。
老罗,已经是六十快七十岁的老人了,却还在为儿子操碎了心。
他头发已经花白,面容十分憔悴瘦削,背也佝偻得厉害。
他双眼浑浊,总是赤红的,里面蓄满泪水,好像他这一生,都是泡在苦水里似的,有诉说不尽的悲凉与辛酸。
此时,他正坐在堂屋门口,唉声叹气,老泪纵横,鼻涕都快滴到膝盖上了,也忘记了擦拭。
对于慕辞四人的到来,他也只是艰难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四人,点了点头,再对着灶屋方向努了努嘴,嘴唇蠕动了半天,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灶屋里,老罗夫人正披头散发地,站在门口,指着屋子里头,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捶胸顿足,边哭边骂。
她哭声哀恸,特别的响亮。
骂的话,也都是不堪入耳的诅咒之语。
好像她骂的不是她的儿子,而是什么生死仇人。
老罗夫人,也已经六十多岁了,但她的精气神似乎特别充足
她身材微胖,个子不高,看起来有点粗壮有力的感觉。
她脸色红润,两眼圆睁,咬牙切齿地,使得她原本就圆圆的脸,显得有点狰狞。
老罗的大儿子罗大森,则坐在灶堂前,愁眉苦脸地看着灶堂里的火苗,出神。
他三十出头,个子高大,是个干力气活的好手,却憨憨的,脑子不太灵光。
罗大森的妻子,虽然已年近四十岁,看起来,却特别年轻漂亮,一副小巧玲珑的样子。
此时,她正斜靠着墙站着,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地面上躺着的人,一副吓傻了的模样,却将自己的几个孩子,紧紧地护在身后。
几个小娃娃,都缩在他们妈妈的身后,小身子在瑟瑟发抖,小眼睛却从他们妈妈的背后探了出来,紧紧地盯着地上,充满了好奇。
老罗夫人忙着哭与骂人,对四人的到来,也没什么反应。
罗大森夫妇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各自释放自己的情绪。
灶屋里,没有人留意到慕辞四人的到来。
这一家子,都不正常啊!
四人来到灶屋里,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都达成了一致的认知。
几人也无心搭理他们,目光都看向灶屋地上那个躺着的人。
地上的人,半死不活地躺着,看起来气若游丝。
他双眼紧闭,脸色苍白,面容枯槁,形同骷髅。
正是罗家的小儿子罗小森。
他长发及肩,胡子拉碴,看不出真实年龄。
他衣衫褴褛,腿上盖着薄毯,身下却猩红一遍,看样子,没少流血。
若不是他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真地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他都这副模样了,他的父母兄嫂,却没有人想过要为他做点什么,哪怕是帮他擦洗一下,将人挪到房间的床上去,也好啊!
就这样草草地扔在地上,任其自生自灭,有点不合常理。
或许是,他的父亲怒其不争,也无力再为他做点什么吧!
至于他母亲,只是一味地破口大骂,忙于哭诉,也不仅无心为他做点什么,反而像巴不得他早点似的。
看他哥嫂那样子,就好像是视他为洪水猛兽似的,避之唯恐不及。
众人看着,心中特别不是滋味。
“一个好好的家怎么就过成了这样?
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要这么折腾自己?
再说,学点什么不好,偏偏学什么“神功”,求什么上天堂做神仙?”
都灵山心里这么想着,更是一阵无语。
他抬头看着师父,见师父也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便走了过去,在罗小森的身旁蹲了下去,伸手提起盖在罗小森大腿上的毯子一角,低头去查看情况。
毯子下面,罗小森的两条腿是光着的。
两腿之间,更是模糊一片,看不真切。
只有一团血肉模糊的小东西,搁在罗小森的大腿上,依稀可辨。